晏时葳大笑着拉住她:“就你这二把刀还想玩花活儿呢?老子玩儿这套的时候还没你呢!”晏时玥挠了他一爪子,一边问:“爹爹呢?在前面吗?”“回来了。”晏时葳笑道:“到底弄了什么,真不跟我说?”她就是不理他,双腿一夹马腹,迅速驰出,晏时葳笑着也没狠追,只落后她一个马身,两人回了小院儿,晏时葳跳下马,一边又扶她下来。晏时玥借着他力气下了马,立刻就跑了进去:“爹爹!”晏成渊嗯了一声,她就告状:“大兄欺负我,他一见面就骂我!”晏成渊瞥了晏时葳一眼,晏时葳笑着指了指她,坐下自倒了茶喝,晏成渊这才问她:“干什么去了?”晏时玥笑道:“我弄了一个好东西,”她拉住他手:“爹爹,走,我带你去试试。”她觉得她脑子里像装着一个潘多拉魔盒,每当触及到一个点,就会触发许多相关的记忆。之前她听代国公说地势平坦,一览无余,顿时就想到了一个东西,望远镜。这个年代没有玻璃,但是有天然水晶啊!水晶在这个年代叫水玉,她找了一间首饰铺子,叫人给磨几个镜片出来,首饰匠们忙了两天,才总算弄出来几个好用的。带着晏成渊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她这才叫过甲和,从他背着的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个。单筒望远镜,筒子是用竹子制的,只求好用,不求好看,所以看上去十分粗糙,晏时葳道:“这是什么?”一边就想拿,她立刻把他手拨拉开。晏时葳笑的不行,也就真不拿了,然后晏时玥献宝一样拿给晏成渊:“爹爹你试下,我叫它千里眼。”晏成渊按着她说的,把竹筒放在眼睛上。他只是随意的朝向一个方向,一看之下,数丈处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到了眼前。晏成渊惊的一下子移开,看了看那一处,又再次把竹筒放在眼睛上,看了许久,才道:“果然是千里眼。”晏时葳很少看亲爹动容,不由得心痒痒的,再次伸手去拿,晏时玥本来就是在逗他,用手拍了拍他手腕,给了他一个小眼神儿,没阻止。晏时葳笑着,一手敲了她脑门一下,一边也把这竹筒放到眼睛上,然后表情瞬间就是一变。他也看了许久,然后神情复杂的放下了竹筒:“玥儿,你过来鉴表x光那人嗓子微哑,道:“草民卫慎,之前在镇上见过殿下的。”“哦!”晏时玥顿时想了起来,这就是那个被她的马儿踏断一根肋骨的人。赶紧道:“卫郎君的伤可好些了?”“多谢殿下挂念,草民无事。”卫慎就道:“草民斗胆请求殿下,帮忙知会舍弟一声。草民想见见他。”边关军营,外松内紧,她进去容易,旁人要进却难。晏时玥犹豫了一下,就打发一个亲兵过去问问,看能不能叫他弟弟出来,然后又打发人给他拿了些东西吃。卫慎一边吃,一边向那边张望,隔了一会儿,亲兵回来了,面上有些为难之色。晏时玥一看,就觉得可能玄了,卫慎也急迎了上去,看着那亲兵。亲兵道:“你可是徐州泉山府王陵镇人氏?你弟弟可是叫卫悯?”卫慎用力点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对!”亲兵叹道:“你弟弟前些日子,不幸殒命,只是战事未停,还未来的及将消息送过去……”他拍拍他肩:“节哀。”卫慎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他双目渐红,眼中滴泪,却紧握了拳头,咬牙道:“求军爷代为禀报,草民自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如今,如今他既然遭遇不幸……”他哽了哽,倒头下拜,续道:“草民愿从军,杀光隼人,为弟弟报仇!”晏时玥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愿再看这一幕,就转头继续往前走了。之后,她还见过他两次。据说军营并未收留他,虽然战时确实缺人,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随便收留外人。但卫慎也不肯走,就在这边留了下来,帮着干些砍柴之类的粗活,她见他的时候,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东西,据说是他弟弟的骨灰,看着份外悲凉。酒精已经差不多够用了,营伎们就被打发回去,清洗缝补军衣,只余下了军眷。人少了,晏时玥就把那地方弃了,把家伙什儿,全都挪回了自己院子。毕竟酒精制作的流程,也是一个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多这么一处,就得多一伙亲兵看守。这边自军医所以东,都处于严密戒备的范围,但军眷们住的小村庄,包括营伎那边,之前制酒精占的大院,玥工坊的人住的地方等等,管理就相对宽松,虽然不时的有兵丁巡逻,但也是有村民百姓居住的。军眷们每天过来做酒精,一边聊聊天,晏时玥不时的骑了马去前头,在伙头军那边帮帮忙。结果才过了一天,林如屏又哭着在她门口跪下了,口口声声:“殿下救救我。”她且哭且说,说自从这一次回来,这些人叫她清洗军衣,没有人帮忙,从早到晚,没有停歇。她哭的抬不起头来:“殿下,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你再不救我,我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