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识文断字,说的长篇大论,又情真意切的,简直闻者流泪见者伤心。晏时玥耐心的听了半晌,只总结出来一点:“所以,在这之前,你从来没干过活儿?”林如屏一窒,哭着就想说话。晏时玥摆手止住:“因为这一次弄酒精把你也叫出来了,所以从这之后,你也要干活了,所以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就来找我了?”林如屏都有点哭不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说话这么……犀利的人。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样以为的,但她真的没有说出来啊!她怎么敢对皇公主这么说呢!晏时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女人婊不婊,如果说有些女人能称的上鉴婊达人,那她就是鉴婊x光。晏时玥冷笑道:“我干活的时候,都从没认为自己可以例外,是什么让你以为你自己可以例外?”林如屏张口接舌,半晌才道,“我,罪女是晏将军的人。”“所以?”晏时玥摊手:“那你去找他啊!来找我干什么?你们这些人又不归我管?”她还想说话,她直接站了起来:“行了,我烦了。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听懂了没?”林如屏浑身一抖,缓缓的拜伏了下去。晏时玥转身就走了。好半天,林如屏才抽泣着站起来,蹒跚着往后走,走到一半,却有一人匆匆而出,险些撞在她身上,两边一照面,那人急扶住她:“小娘子,你没事吧?”林如屏本就满腹委屈,听这人言辞关切,顿时触动伤怀,珠泪滚滚:“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这边,晏时玥已经骑了马,准备去军营了。她现在出入军营,早已经不再遭人冷眼,只是像晏时葳说的,一路上不断有人搭讪。而且一伙大头兵聚在一起,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话也敢说,嘻嘻哈哈的打趣,晏时玥只能当没听到。这么闹腾了一个来回,到细作混进来了晏时玥回去就叫人采买了黄米,准备做灶糖,就是乡下人过年吃的那一种。就是先把黄米泡透,遮光,让它发芽,在这个天气,一般很快就能发出芽来,等到芽儿长到半寸左右,就把发芽的谷子连水磨碎了,这些连汁带水的碎谷子,就是制作灶糖的“酶”了。然后煮一锅黄米饭,晾上一会儿,等到不太烫手之后,放入之前做的的“酶”,搅拌均匀,让它“发酵”,黄米饭里的淀粉便会转化为灶糖。然后把稀稀的糖取出,在热锅里煎熬成半干的浆糊状,取出来之后,晾上一会儿,等不烫手了,就可以搓成条状,或者压成方形,然后把半干的灶糖放到阴凉的地方风干,等灶糖凝固,切块,就可以吃了。而且每一块糖上,晏时玥都点进去一朵小红花,看着就喜气盈盈的。等再见了,她就叫霍祈旌带回去,请他的人吃。这些人本来以为晏时玥是在开玩笑,等真的吃到糖,瞬间就激动了,这都多长时间嘴里没尝到甜味儿了!再说这是兄弟的媳妇儿请吃糖,四舍五入,约等于媳妇儿给糖吃了!要知道,霍祈旌这一镇,就是近五百人,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羡慕肯定是羡慕的,然而这里是军营啊,一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头兵……这些人难道是羡慕羡慕就完了的?第二天就有人打马找上门来讨糖吃。从将军到镇将到普通兵士应有尽有。晏时玥头都大了,只能自掏腰包,再去采买了黄米,叫白氏几个人帮忙,做了糖请大家吃。这些人还不满意,有的说:“为什么我们的糖没有花?”还有人说:“为什么我们的不是福娘娘亲手做的?”霍祈旌这一镇的人都非常得瑟:“我们可是驸马爷的自家人,你们呢?”晏时玥:“……”但是这么一闹,倒是无形之中,把战败的气氛冲散了许多。眼看着又是十几天过去了,气氛渐渐的紧崩起来,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出兵,也不知道上头准备什么时候再进攻。晏时玥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她撑了半天,心想要是下午还不好,就叫济世堂的人过来看看。谁知道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发现,癸水来了。她这个身体很瘦弱,幼年时又亏了身体,居然一直到现在,才头一回来了癸水。微帛赶紧给她做了一条陈妈妈……话说她直到现在,才知道月事带还叫陈妈妈。然后她就在床上躺了一天,说疼也不疼,就是浑身不舒服。晚上喝了一碗红糖姜茶,又睡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也没叫微帛,就起来去床后头方便,却总觉得空气中微微有股呛辣气。晏时玥吸了吸鼻子,然后猛然回神,一声断喝:“甲和!”她一边叫着一边冲了出来,连披风也来不及系,就道:“甲和!微帛!”甲和嗖的一下冲过来,“主子?”晏时玥道:“赶紧去后头!去仓库看辣椒!”甲和来不及多问,急奔了出去,然后就听他一声长啸,划破了夜空。与此同时,前方的军营之中。因为有了千里眼,晏时葳派出去几个探子,他们趁夜悄悄潜近,然后在尽量近的地方,躲在树上或者其它能掩饰的地方,等到白天再用千里眼观察大袭军营,晚上再悄悄潜回来。这个活儿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外头大部分地方是一马平川的,逃都没处逃,所以一旦被发现,就是一个死。好在有千里眼这个神器在,所以最近几日进展颇佳,对方的兵力情况,营帐分布图都画了出来。但就在今天夜里,探子带回来一个消息,大袭那边,在做酒精!换句话说,酒精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了!毕竟是战时,晏时玥是反复强调过保密的,他这边也下过死命令,是谁泄露了消息?晏时葳的脸,当时就黑了:“你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探子道:“标下亲眼看到他们运进了酒和生石灰,以及跟这边一样的器皿。”晏时葳沉默不语。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进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