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大汉一涌而上,立时将慕容焉、西门若水两人围在中间,纷纷拔出了兵器,见慕容焉二人安坐车上,倒是一惊,不敢遽然上前,纷纷警戒地拿眼瞪着他们。木丸津一拐一拐地走入圈内,鹰隼般的双眼钉在了二人身上,西门若水平日不惧生死,如今被他一看,也不禁浑身一震,微微躲到慕容焉身后,妙目霎了一霎,低低地在慕容焉耳边,轻声道:“焉大哥,当日就是他将我打伤的,他的剑术很高呢。”
慕容焉未及说话,木丸津骤然转身瞪住那个驾车的剑客,杀机狂炽地骂道:“你说的慕容焉就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那剑客浑身一颤,声音发抖地道:“不错,就……就是他们。”
木丸津突然双睛化剑,死盯住这个宇文剑客,阴阴一笑道:“妈的,你敢耍你老子,带个冒牌的蒙我,既然宇文形胜不想要这个侄子,我这个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言及此,一脚将那人踹出老远,立刻命人将地上的宇文硕乱刀分尸。
那剑客吓得急忙大声叫喊,满地乱爬,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踢得他满嘴流血,戟指西门若水道:“你他妈的竟敢欺骗我大哥,他二十天前才在我大哥面前装过慕容焉,如今我大哥已身为‘百宗剑首’,你还敢来虎口拔牙,老子先赏你一刀!”言迄,果然举刀兜头就砍了下去。那人吓得一声惨叫,眼看就要当场陨命,手中大刀突然“当!”地一声被千斤之力猛地震开,但却看不清是何物所创,那大汉骇然一惊,低头一看,手中阔刀却已被折下一段,断下来的半截“夺”地飞嵌到了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
众人都被这骇人的一手惊得脸色遽变,四处警戒地乱看,但终于找不到是何人出的手。木丸津四下倏地一扫,目光最后终于落在了慕容焉的身上,目光突然一觑,一颠一颠地拄剑踱了几步,狡黠阴狠嘿嘿一笑,道:“小兄弟原来是个高人,我木丸津差点看走了眼,宇文形胜既然派你前来,想是认为你能将他的草包侄子救走,小兄弟少见啊,不知怎么称呼?”
那群大汉听木丸津此言,顿时纷纷靠笼过来,都难以置信地望着西门若水二人。慕容焉轻轻跳下马车,甩去巾带,振衣道:“在下乃是江湖一介无名,名字不提也罢。倒是方才那位兄弟口中的‘百宗剑首’是怎么回事?”
木丸津听他提到此事,大为得意,阴翳的眼中流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旁边一个大汉冷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但连龙涉山百宗论剑的事都不知道,看来也是高得有限,今日若是不让你长长见识开开眼,怕是你死了都屈。我索性告诉你好了,我大哥在百宗论剑时一剑力挫天下群雄,武林中人无不景仰,你见了我大哥还不下拜,兴许他一高兴,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此人一言甫毕,那去群大汉无不随声附和,狂声聚啸。
慕容焉笑道:“但我却听说那崔海的流霞渚才取得了‘百宗剑首’,如今却如何专被阁下独揽了去?”
木丸津闻言阴阴一笑,冷道:“看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么,敢在老子面前装傻,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小子,上次我放过了他,但这次你们既然来了,谁也别想再离开此地了——”一言及此,陡然一振手中大铁剑,嘿然一声,身手矫捷地凌空倏起,竟然丝毫没有腿脚不适之状,一剑九递,惊遽陡现,长身扑了过来。
四下的一帮狐鼠纷纷拍马喝彩,抱着兵器驻足围观,看他们主子如何杀人。
慕容焉一见即知是他用的是彭化真剑法中的杀着,这套剑法确实堪称一绝,慕容焉料想他在百宗论剑时必然是伤人无数,大出风头,但说到底,这套剑术不过是他所习无名老人剑术中的一诀,实在是小乌见大乌。如今看他一出手见是辣着,存心一剑取命,心中不禁大怒,想彭化真前辈虽然学剑的方式不太合礼,但终究是一生行侠仗义,开创了天下侠宗之源的墨家。如今这木丸津却拿来滥杀无辜,不但有辱彭化真前辈的侠名,更是造业不浅。
一念及此,慕容焉雄心大起,手掌伸出,却已然攫了一截树枝在手,陡然素手频挥,顿时与空中木丸津的那柄大剑交成一片,那柄沉重的铁剑竟然丝毫不能将截树枝斩折,这点让四下的众人无不震骇,木丸津一旦发现自己一递九变的杀着竟然跟不上慕容焉的那截树枝,心中不由暗暗一震,身在半空招数不能遽变,只好倾尽了全部的内力在铁剑之上,倾洒而下,如漫天花雨,弥罩无边,力点千钧。
慕容焉微微一笑,用出了遇强愈强的无名剑诀,但见长不过三尺的树枝急转如蛇,圆转如柱,木丸津的长剑一碰,力道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丝毫没有着力点,那木丸津骇然一惊,不觉一滞,就此那剑式的片刻不连续,立即被慕容焉反过来带动他的剑,轻轻一磕,木丸津手中那柄几十斤重的大铁剑竟然不能把持,“嗖”地一声脱手飞出,旋转着足足飞出五丈,一路砍断了三、四棵碗口大的树木,最后夺地一声嵌入了一颗一人合抱的大树。而仅此功夫,那木丸津脚一沾地,慕容焉却咻地踪迹不见,顿时惊得他心中发毛,慕容焉此时却已不知不觉地到了他的身后,与他背背相贴,不足一尺,头也不回,素手“啪!啪啪”三声正点在大椎、命门、玉枕,将其真气截为三段,尽废武功。
这一连贯的事说起来尽是赘言,但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火闪的一瞬,一转即过,一过比试已经结束,只留下木丸津在他背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惨呼连连,抱腹抓腰,痛苦不已。那群狐鼠之辈见状,几乎吓得溺在裤里,在他们眼中,这木丸津武功已经高得无可迄及,如今这少年竟然只用了一剑,不,应该是一枝就废了他惊世骇俗的武功,那究竟是什么境界!没人可以想象。以至于他们如今连跑的勇气都提不起半分,呆在原地战战兢兢,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