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低头看着手里的闹钟,没有检查的意思。方医生下午特地给他回过电话,说检查过闹钟没问题才送过来的。蒋晏量他也没胆子欺骗自己。蒋晏随手把闹钟扔回沈慈书怀里,“你知道时间有什么用?想逃出去?”沈慈书表情一变,急忙摇头:我不会逃了。如果他真想逃的话,早就把事情告诉纪胜,让对方救自己出去了。蒋晏盯着沈慈书看了一会儿,这才开口:“知道就好,如果你想连累别人就尽管动歪心思。”他话里话外都在指当初姚正多管闲事救他出去的事情,沈慈书也想到了这里,眼睛像碎了光的灯,黯淡一片。蒋晏没再继续这个无谓的话题,视线落在沈慈书平坦的腹部上,“肚子好点了?”沈慈书听到这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以为蒋晏又打算对他做那种事。沈慈书细瘦苍白的手指犹豫地抓紧了衣角,半天没有回应。蒋晏像是看出沈慈书的想法,冷笑道:“放心,你还没有诱人到这种时候能让我下手的地步。”沈慈书已经习惯了蒋晏的冷嘲热讽,心疼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一笔一划地写:还有点疼。沈慈书说的是实话,蒋晏出现的那瞬间,他好像浑身都疼了起来。那是身体对某个人产生的下意识的恐惧,像是灵魂和皮肉都剥离开了。蒋晏本来也没打算碰沈慈书,见他这么说没再问什么,方医生让他这几天暂时停一停床事的话他还记着。不经意间的转头,蒋晏看到角落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微微反光。他眯起眼睛站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是一个骰子。知道他是谁了“这是什么?”蒋晏忽然开口,沈慈书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什么东西滚落到脚下。沈慈书在地板上摸索着,很快摸到一小个冰凉的物体,当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之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居然是今晚几人玩游戏用的骰子。应该是刚才纪胜不小心弄掉的,他没想到蒋晏会这么眼尖发现。“地下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蒋晏眯起眼睛看着沈慈书,话里不知道有没有藏着试探的意思。沈慈书拿着骰子的手微微出汗,他努力保持着平静,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蒋晏盯着沈慈书深深注视,好像在打量他有没有说谎,沈慈书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不敢露出半点心虚的情绪。担心蒋晏再问下去,沈慈书又一笔一划地写:可能是本来就有的。蒋晏听沈慈书这么说,看了眼他手里的骰子,表面已经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这还要感谢骆江,来之前顺手从他们经常去的包厢那里随手抓了个骰盅,半大的孩子真是喜欢抽烟装逼的年纪,日积月累下骰子被熏得发黄,再加上平日里乱丢乱扔,布满的划痕看起来好像真的用了很久似的。蒋晏没再问下去,似是随口说了句:“看来该找个人大扫除了。”沈慈书听出这句话里的深意,后背涌起一阵冷汗。幸好他在这个地下室里没有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蒋晏真的派人搜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有纪胜送给他的那只祛疤的药膏,沈慈书一直舍不得扔,如果蒋晏真的要派人搜的话,他就把药膏藏在身上,对方总不可能搜他的身体。见沈慈书低垂着眼睛没什么反应,蒋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注意到什么,忽然伸手拨开沈慈书额前的头发。陡然被蒋晏碰到,沈慈书吓了一跳,但他看不见蒋晏的脸,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蒋晏是不是又要对他动手。沈慈书心里几乎是瞬间就被恐惧和绝望吞噬了,好不容易在纪胜他们那里感受到的开心顿时烟消云散。蒋晏没有去看沈慈书的反应,目光始终盯着他额头,原本一大片青紫的肿胀已经消退,伤口掉了痂,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蒋晏忽然说:“好的差不多了。”沈慈书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蒋晏说的是他额头上的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继续当哑巴。蒋晏回过神后把手收了回去,插进兜里,“还好痊愈了,不然卖给孟临川他都不要。”沈慈书听着蒋晏的挖苦,连痛觉都麻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想,如果没有这张脸,蒋晏是不是就会放过他了。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算没有这张脸,蒋晏也会找其它办法折磨他的。比起蒋晏对他做那种事情,折磨他的身体,沈慈书也不知道直接死了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