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没有多做停留,似乎待在这里都嫌浪费空气,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伴随着动静越来越远。确认蒋晏走了之后,沈慈书终于松了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抚摸着手里的筛子,想到刚才跟纪胜他们摇骰子的场景,嘴角不禁多了几分笑容。这应该是沈慈书被囚禁在地下室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纪胜的朋友就跟他一样,性格爽朗,而且体贴照顾人,跟孟临川天差地别。沈慈书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先遇到的人是纪胜就好了,说不定结局会完全不一样。可惜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如果。今天难得不用被蒋晏强迫做那种事,沈慈书很早就睡了,他最近有些嗜睡,经常发着呆就有困意袭来,而且一睡就是十多个小时。如果不是纪胜经常来找他的话,可能他都能睡个几天几夜。半梦半醒间,沈慈书听见有人在敲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片漆黑,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窗边响起,“沈慈书,是我。”认出是纪胜的声音,沈慈书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想到纪胜会掉头回来。纪胜刚才跟骆江他们去夜总会喝酒,觉得不放心又返回来,此时正蹲在窗前看着刚睡醒的沈慈书,见他吃力地从地板上坐起来,朝着窗边爬过来,一边四肢着地一边摸索,纪胜都恨不得进去帮他的忙。好不容易来到窗前,沈慈书脸上出了汗,好奇地写:你怎么回来了?纪胜噎了一下,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刚才纪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男人开车走了,是往市中心的方向,他这才翻墙进来。透过窗户,纪胜好奇地看着沈慈书,问道:“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你哥?”意识到纪胜说的是蒋晏,沈慈书表情有几秒钟的僵硬,挤出很吃力的笑容。他不知道如果纪胜知道蒋晏根本不是他哥,而是跟他发生关系的男人的话,会有什么反应。纪胜盘腿坐了下来,“你哥还真凶,刚才我看见他都有点怕。”沈慈书不自觉捏紧手指,脸上的表情几乎有些维持不住:不好意思,他不知道我跟你们在一起玩,所以纪胜摆了摆手,打断了沈慈书的道歉,“你道什么歉,说起来是我不对,我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说着纪胜想起什么,随口打趣道:“不过你跟你哥长得一点都不像,要不是你说你们是兄弟,我根本认不出来。”沈慈书这下连笑容都做不出来了,嘴唇无意识咬出一道浅浅的齿痕。纪胜没注意到沈慈书的反常,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下次我们要来找你就得小心点了,不然要是被你哥发现的话,估计他真的要报警了。”一提到这件事,沈慈书还感到后怕。如果真的被蒋晏发现的话,事情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自己无所谓,他就怕连累纪胜和他的朋友。“不过你哥就管你这么严吗?”纪胜大大咧咧地往后撑着双手,“骆江他们都说你哥有点夸张了,还让你住在这种地方,连朋友都不给交。”纪胜说这话纯属是开玩笑,可是沈慈书的脸在黑暗里却变得有些苍白。他不知道纪胜他们是不是起疑心了,更或者说看出了什么。沈慈书指尖用力掐进掌心,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失态:他只是关心我,所以才反应才比较大这话说出来,沈慈书自己都觉得太过讥讽。蒋晏只是担心有人救走他而已。幸好纪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到了别处,“对了,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吧,说起来我还没你手机号码呢。”原本今天带朋友过来,纪胜是打算跟沈慈书吱一声的,结果才发现他们认识这么久连电话都没留。说着纪胜掏出手机,屏幕的蓝光投射在他脸上,期待地看着沈慈书。沈慈书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告诉纪胜:我没有手机。“没有手机?”纪胜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现在这社会谁没手机啊?”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每说一句沈慈书的表情就变得僵硬,紧绷的情绪快要维持不住了:我哥怕我被坏人骗,所以不允许我拿手机。纪胜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电话号码才这样说的。”沈慈书咬紧嘴唇:我真的没有手机。沈慈书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纪胜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就算对方想要保护沈慈书,这做法也有些夸张了,让自己弟弟住地下室就算了,连手机都不给对方拿,做到这份上跟坐牢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