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瑟瑟发抖的唇瓣,吐出的只有白色雾气,镜妖娆唇色冷得发黑,浑身痛到麻木。
“罪仙清醒,施刑继续。”
尖哑没有音调的声音,像极了没有意识的傀儡,已被血色浸红了的鞭子又落了下来,打在镜妖娆的肩头,却被寒冷之气冻住,黏在她的小臂上。
浮生池水,寒而不冰,冻而不凝,那是仙界的极寒之物,正是浮生池水自青峦流下,汇入天山之下,形成了万年冰湖;镜妖娆的周身都沾满了白霜,那鞭子带血黏在她冻僵的身上,像是黏在冰上,镜妖娆粗重喘息,呼出的湿气都凝成了雪晶,浮生池水的寒气已彻底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胸腔之内,就连心跳都没了感觉。
“撕啦——!”
“啊——!”
皮肉的撕裂声,鞭子被生生从手上扯了下来,人皮带血,尚且黏在鞭子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顿时鲜血喷涌,触目惊心!
“这就算你一鞭。”
那佝偻的身影似乎笑了笑,镜妖娆痛得冷汗直冒,她的喉咙本已发不出声,却又疼得她再次叫出了口,嗓子净是干痛。
方塔之内黯哑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朗清的耳中,朗清再回诛仙台,妖儿的处境显然已到了极限,她就连叫都叫不出了,发出的声音,像极了破鼓之声。
“朗清!”
手足无措间,一道月白身影落到身边,朗清本以为是仙尊终于来了,却没想是穆亦笙率先到了。
“丫头呢?!”
穆亦笙气喘不已,他是从终南十里加急赶来的,终南到天山原本至少需要三天,他硬是让师父用了空传术,将他隔空送到了这里。
“妖儿,还在里面,我进不去。”
穆亦笙看了眼就在眼前的四方塔,如朗清先前那般跃然而上,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同的,被那金罩驱逐了开来,进塔不得。
“丫头!”
穆亦笙隔空而喊,破了嗓音,只听清冷犀利的鞭子声,不停地响彻在北冥的上空。
穆亦笙……
外面的喊声镜妖娆听在耳中,她的浑身又是血又是霜,如今连嘴唇都动不了了,一双空荡荡的眼睛,只大大睁着,看着那鞭子又起又落,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痛。
师父……
穆亦笙都来了,为何你还不来救妖儿……
温热的泪水自眼角滑落,遇到冻冰了的肌肤竟成了滚烫,镜妖娆终于还是哭了,渐渐就连眼泪都冷了,黑暗之中她要做的事情似乎便是如稻草人般,立在那里看着鞭子又起又落,时而粘在她身上,但即使撕扯下了皮肉,她都感受不到半分的痛。
“妖儿!”
从人界赶到天山,宿陌尘这一路上走得飞快,郁敬一从未见过如此神状的师父,但当在诛仙台上看见血肉模糊的镜妖娆时,就连他都被惊住了。
皮肉翻滚,寒气破伤渗出,她的袍子破败不堪变成血红,像是又生了一层皮肤般整张黏在了身上,穆亦笙抱着她,镜妖娆的眼睛死一般地闭着,朗清见到匆匆赶来的宿陌尘时眼眶都红了,元宁只看了一眼,便泪如泉涌,痛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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