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跟罗一平对着名单确认时间表的时候都有些眩晕,皱着眉沉痛叹气:“少年成名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好事。”
罗一平嗤之以鼻,“你唱片卖了几白金了?演唱会开几场了?给我开的工资啥时候上五位数?拿到几个奖了?给人颁过奖没有?粉丝后援会会长是谁?出了几张专辑了?代表作有几首?什么都没做到在感叹啥啊你。”
齐砚顿时被一盆冷水淋头,再也不飘飘然,老老实实地准备演出。
音乐节持续三天,齐砚每天的表演时间被安排在傍晚快散场时,倒也不是故意欺负人,而是他的确资历浅名气不如其余几位巨星。
他演唱的三首歌,两首英文,第三首选择了古风中文歌。
毕文宁没有跟过来,她在公司里有别的事。不过也通过视频电话跟齐砚仔细地探讨过,她对齐砚的选择持保留态度:“虽然我能理解你想在公众场合表现国体的心情,不过文化差异导致的审美差异就像个鸿沟,到时候效果不好可别哭鼻子。”
齐砚嘿嘿笑:“音乐节嘛,又不是个人演唱会,不用那么拘谨吧?反正我又不会因为这一次没唱好就完蛋,文宁姐你就让我玩玩吧。”
毕文宁无奈叹气,“行吧,你喜欢就玩吧。”
齐砚欢呼,第二天现场当真唱了两首英文一首中文歌。大晚上的,人们high了一整天,都有些精神疲惫,不过那个嗓音干净澄澈的亚洲青年还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
他穿着简单的狼头T恤跟亚麻休闲裤,抱着吉他唱舒缓的小情歌,唱完又换了富有异国情调的外文歌。虽然大多数人听不懂歌词,却还是被吸引得怦然心动,总觉得那歌曲风雅而凄婉,神秘而悠扬——虽然齐砚唱的是“三千醉乡中,只闻苍生意不平;万里江山梦,遍寻不见昨日君。”
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意犹未尽,眼见着齐砚要下台,好多人就开始喊安可,工作人员也鼓励地看着他,齐砚只好又连唱了两首。首战告捷,齐砚终究还是忍不住飘飘然了。
第一天白天,他围观了自己喜欢的几个歌手表演。第二天就跑去了提前打听好的一家店定做首饰。
这家店位于第五大道,牌子齐砚完全没听说过,叫欧兰。他本来想在蒂芙妮选一对戒指,结果和刘信聊起来时,时尚小灵通刘信给他推荐了这家店。据说是百年老字号,专做男性饰品,比如领夹、袖扣、领扣之类。另外也设计情侣对戒、婚戒。
刘信另外给他透露了一个信息,欧兰奉行学徒制,如今传承了七代,如今的第七代欧兰大师特别傲娇,特别难伺候,但是也相当地有才华。如果能够得到他每年只做一对的设计款,那绝对是可以传家的宝物。
齐砚觉得这大概也算是独立设计师,就想着一石二鸟,一方面完成任务,另一方面……好吧他就是想送贺千秋礼物了而已。
欧兰的店门面很不起眼,他差点眼睁睁地错过。才推门进去,就看见和店员说话的中东帅哥很眼熟。他帅哥也看见了齐砚,立刻展颜笑开了,“小砚?这么巧?”
齐砚也忍不住笑了,“沈轻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沈轻侯显然是熟客了,热络地代替店员招待他,拿过画册翻开,“来,坐,欧兰秋冬主题都出来了,慢慢挑。这对白金缠丝雪花袖扣不错,预订要半年,我已经下单了。配套的领夹是这个……”
齐砚欲哭无泪,他不好意思跟沈轻侯说他想买的是情侣对戒,艺人婚恋信息都是公司机密啊。
可是看着沈轻侯热情介绍的样子,又实在是不好拒绝,这家伙其实是店里的托吧?
他正在犹豫着是顺水推舟随便买个东西应付,还是借口说帮朋友看戒指时,店门口的铃铛又响起来。
“小砚?”新来的客人是贺千秋,齐砚吓一跳,看见贺千秋将单据交给店员,然后大步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臂向身后一拉,语气非常不善,“卡西姆,你怎么在这里?”
沈轻侯笑眯眯撑着下巴,用一种近乎挑逗的眼神看着贺千秋,“这还真是巧遇啊,千秋,你忘了我是VIP客户?”
齐砚在贺千秋身后探出脑袋,“咦你们认识?这世界可真小。”
贺千秋地打断他的感叹,“离这人远点,搞不好被他碰到的地方都会腐烂掉。”
“千秋真是的,说得人家跟病毒一样。那小朋友是你什么人啊,保护得这么严实,我又不会吃了他。”
“贪吃折寿,”贺千秋微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小心消化不良。”
对方也跟着笑眯眯点头,“说得也是,师弟这么关心我,真是让人好感动。”
他们是用中文交谈的,店员们中文造诣还停留在“您好,再见”的水平上,听不太明白,却也直觉发现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就有熟识的店员来打圆场,“贺先生,需要到包间里验货吗?”
贺千秋说:“不用了。”
他从美女店员手里接过一个长条首饰盒,只打开略扫一眼就合上。签收以后就拉住齐砚的手,“我们走。”
齐砚察觉到了贺千秋少有的紧张,对这两人的关系更好奇了。这时候也只好跟着贺千秋离开,只回头跟沈轻侯点个头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