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单凭某种奇怪的感觉,婉儿就觉察到,武皇后的心情很不好。
是什么,让她的心情不好呢?
婉儿心里犯起了嘀咕。
可惜,她没有了“精通历史”这个金手指,只能忐忑地十万分小心地保住性命,再图其他。
武皇后孤坐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正想着些什么。
就在婉儿垂着眼睛,快要垂出睡意的时候,武皇后骤然发声:“来人,研磨!”
婉儿一个晃神,赶紧拔紧了身体。
她方才说什么?
研磨?
这是女史的活儿吧?
婉儿回忆着此前离开静安宫的时候,赵应一路上向她简略介绍的侍奉天后笔墨的女史的职责。
所以,现在该是她趋前去,为武皇后研磨伺候吗?
婉儿一只脚将要抬起迈出去,又瞬间迟疑了。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她这个刚到此处侍奉的,是不是需要低调一些呢?太过张扬的话,会不会给自己招灾啊?
婉儿心里琢磨着。
她不信,在她来之前,武皇后的身边没有旁的女史侍奉。
婉儿迟疑的时候,早有人上前去,小心地为武皇后研磨伺候。
婉儿听到墨锭与砚台摩擦的声音,还有衣裙悉悉索索的轻微声音。
然后一抹年轻女子的声音,飘入婉儿的耳朵:“妾为天后娘娘奉笔。”
婉儿没有抬头,想象着那个年轻的女史刚为武皇后研好墨,并照着武皇后的心意,小心地捧上一支毛笔……
不过,婉儿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如期出现,而是被代之以武皇后冰冷的声音:“谁允许你上前的?”
莫说那名女史,就是婉儿这个局外人,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很明显,那个女史,被武皇后嫌弃了。
不,不止是嫌弃。
婉儿分明感觉到了,武皇后语气之中的森冷的厌弃。
谁都不会怀疑,那名女史的命,已经丢了大半了。
“天后娘娘恕罪!妾身……妾身罪该万死!”那女史立刻拜伏下去,口中一叠声地告罪讨饶。
婉儿暗自在心里摇头叹息。
她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当!
鬼晓得怎么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天后娘娘。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天后娘娘起了性子,这条小命儿就交待了。
婉儿俨然已经将武皇后归入了“喜怒无常”那一堆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