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幻想让堂堂顾氏的嫡少爷,屈尊做我的男宠呢?我可不想招惹上顾氏,把解药给了你,我还有什么筹码牵制你履行诺言呢?”
顾迟舟感到十分可笑:“诺言?不,君子一诺千金,就算没有什么牵制,如是诺言也必会践行。我之所以答应你,只是因为你卑鄙无耻的要挟才不得已如此,并非心甘情愿的承诺。两者,又怎能混为一谈。”
陈彤被他激怒,恶狠狠地道:“我管它混不混为一谈!你现在还有心思和我耍嘴皮子?就不担心你心上人的性命了么?!”
顾迟舟听到“心上人”三个字眸光一阵闪烁,却并未再和她抠字眼,平静的模样好似默认了她的说法。只淡淡道:“你不把解药给我,我便不会走。若他死了,你惹上的就不只是顾氏,还有整个玉华宗。”
陈彤闻言一滞,她当然知道顾迟舟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如她清楚的知道,顾迟舟不仅仅顾氏嫡子,还是玉华宗的少宗主,玉华宗下一任掌门一样。如果薛沉今日真的死在天街,就算顾迟舟现在还不能奈何她,可一旦日后顾迟舟掌权,就是她陈氏灾厄来临之时。
她素来嚣张跋扈惯了,任意妄为就是她的人生信条。
身为陈氏嫡女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因此行事总是无法无天——她想睡顾迟舟,那就不择手段也要睡了他。面对身份地位和她在同一高度的顾迟舟,直接强取豪夺肯定不行,只有取其软肋加以利用才有可能达成心愿。
因此她几乎在见到顾迟舟的第一眼,对他起了心思的那一刻,就心念电转,将纯属无聊的找茬行为化作了一个局。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真的要了薛沉的命,对薛沉下毒,也只是为了逼迫顾迟舟而已。
本以为有了薛沉这个筹码在手,又事发突然,顾迟舟就算是顾氏嫡子也要乖乖就范。可没想到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局势,三言两语就破了她的局,掌握了主动权。真是失策!
陈彤想了想,换了套说辞:“这样吧,我给他半颗解药,你也只需陪我十日。十日后,我就把剩下半颗解药给他,放你们自由。意下如何?”
见顾迟舟微蹙眉头,没有立刻答应,她立刻柔声游说道:“不过是场露水姻缘,顾公子毕竟是个男子,又不会吃亏,你何必不解风情。”
——说到底,还是美色当前,不到黄河心不死。
顾迟舟其实心中也没有底,虽然推断陈彤应该不会真的如此不顾后果地杀了薛沉,可薛沉在他心中太过重要,因此他根本不敢赌这个“应该”。表面上看好像掌握了些主动权,其实只要他还看重薛沉,他就还是会受到陈彤的钳制。
这就是一场博弈,堵的就是人心,顾迟舟觉得自己快要输了。如果顾迟舟能够对薛沉狠下心肠,表现得毫不在乎,那陈彤自然威胁不了他,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可他偏偏就是做不到!
“好。”
听他吐出这个字,陈彤立刻笑靥如花,挥手丢给了顾迟舟半颗药丸。
顾迟舟忙给薛沉喂下,薛沉昏睡着无法吞咽,顾迟舟也不多想,低眉伏首便将唇凑到了薛沉唇边。嘴对着嘴给他喂药,伸出舌头探进薛沉的口中,将药丸抵送进了他的喉咙。
陈彤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有所动作。
薛沉意识醒来时,就感觉到了口中的异样,鼻尖也萦绕着幽微清馨的芷草香。
唇瓣上覆压着轻柔之物,触感温润,口腔里钻进了一条滑腻柔软的东西,似乎给他喂了什么。那物退出时无意间扫过他的口腔内壁,碰到了他的舌头,那瞬间酥|痒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薛沉忍不住伸舌勾住那东西,和它纠缠到了一起。
那柔软的感觉,实在令人沉醉,薛沉竟有些食髓知味,流连忘返。
顾迟舟本是单纯地给他喂完药正要退出来,就感到了薛沉无意识的挽留,多情而缱绻,整个人便是一愣。
唇齿痴缠,不自觉地索取着对方口中的温暖,有种彼此交融的错觉,二人都不禁呼吸微重。顾迟舟很快醒过神来,慌张地抬起头来,脱离了那让人险些沉沦其中的温柔。
感受到对方突然无情的离去,薛沉猛地睁开双眼。
眼睁睁看着两人接了个吻,直到分开陈彤才反应过来,这对于将顾迟舟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的她来说,绝对是不能忍的!陈彤尖叫着大骂一声:“贱人!”
说着就要上前来分开二人,刚触到顾迟舟的手,陡然被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牢牢擒住,叫她无法挣动分毫。陈彤不由诧异地看去,就见薛沉正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不再是原本的模样,猩红的瞳膜,灿金色的竖瞳,看起来妖异又渗人。
突然的变故吓了陈彤一大跳,她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啊!”
不仅是她,顾迟舟的心也顿时漏跳了一拍,惊诧地看着薛沉从他怀中起身,姿态缓慢而优雅,又隐隐带着说不出来的诡异。顾迟舟不确定地喃喃唤道:“阿沉?”
被这样空洞无机质的眼神聚焦,让陈彤都不由瘆的慌,心中一跳,凭空生出几分强烈的不安。她想要挣脱桎梏,却发现不论使多大力气,薛沉抓着她的手始终如铁钳般纹丝不动。她恼怒地正要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整个人居然腾空而起!
——她被薛沉霍然举起,像个垃圾般丢飞出去!
薛沉也立刻飞身而起,瞬息间跃至陈彤身前,在其还没落地时便狠狠一脚朝她腰腹踹去,一通拳脚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