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她仰头观察他的五官。指腹由眉毛开始摩挲,再来是睫毛,顺着鼻梁向下,停留在唇瓣上。就是这里,常搅乱她的理智,只能任由他摆布。似是报复,她用指尖轻挠两下。“再乱动,我便不忍了。”语气慵懒缱绻,未曾睁眼,只是将她又搂紧了些。前一晚才折腾过,她实在不想一天下不了床,身子一瞬僵硬,便真的老实了些。半晌,见他仍旧不动,怕是忘了时间,小声提醒:“上班要迟到了。”倒是难得,工作狂也有赖床的一天。“今天不去。”掌心抬起,揉了揉她后脑勺,“跟你约会。”像是没睡醒,她含糊反问:“约会?”很轻的一声“嗯”在耳边散开,总算是睁了眼,不舍般松开怀抱,在起身前亲了她额头:“欠你的。”这话乍一听没明白,在洗漱时蓦地想起,他所指大概是之前那场未能到场的约会。原来都还记得。进衣帽间前,被迟宴拉住。“穿这个。”手上拎着一整套衣服,纯色米黄毛衣,搭配针织长裙,外面是件短款羽绒服。倒也符合她的审美,再细看,是和他身上衣服的同色系。噫了一声,笑着问:“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不敢确定,霸总还追求情侣装。迟宴点头,“我特意买的。”这种小事,他总能做到坦然承认。或许在迟宴的认知里,爱本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尤其在爱她这件事上。本就不是丢脸的事,也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回避与闪躲。见他满脸期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伸手接过,转身进门换衣服。再出来,他仍在门口。上下审视一番,满意点头:“我眼光还不错。”她有了小心思,问他:“对人还是对衣服?”“自然是人。”拉着她朝化妆台走,道了句衣服只是陪衬,她才是他最为满意的那个选择,而后摁着她的肩坐在镜前沙发上,侃然正色总结:“但我觉得,宝宝还是不穿最好看。”等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便开始替她梳着头发。耳根红起,她冲着镜子喊了句变态。手下未停,替她将头发一点点梳开,唇角笑意明显,也不反驳,语气低醇温润:“对老婆变态,应该的。”能把这么粗俗的话说出优雅的味道,也只有他了。自知说不过他,便闭了嘴。只一会儿,又没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梳头的?”短短几天没见,他身上技能又多了几项,甚至已经开始替她搞发型了。说话间,她的一头柔顺黑发整理完毕。“想做这事很久了。”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勾唇而笑:“倒是没学过。”温苧都能猜到他后面想接的话——没办法,天赋使然。她头发本就带卷,不需要再刻意用卷发棒,三七分自然垂落肩头,触感柔软光滑。随手理了两下头发,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捏起眉笔,蓦地想为难他。“梳头没难度,不如下次挑战帮我描眉。”化妆步骤里,温苧只觉得描眉是最难的,曾经学习一个多月,最后也没做到细致完美,只勉强能看,并且保证不会被人指点着说“这人眉毛也太搞笑了吧”诸如此类的话。直男自是不懂它的难点,只轻笑着道了句好,便把私人空间留给她离开。再下楼,迟宴备好了早饭。满脑子约会,实在没什么心情吃,最后在迟宴的威逼利诱下,勉强喝了碗瘦肉粥。一上车,便迫不及待询问:“我们去哪?”虽然对这不熟悉,但还是想提前问问。“有点远,可以先睡会儿。”说着,侧身从后座捞出一束花。红玫瑰,捧花式。“怕那种太大,拿着不方便。”他给了解释。温苧失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送捧花,低头嗅了两下,偏头看他:“怎么送花?”车子发动,他将理由娓娓道来。“约会,要从收到一束鲜花开始。”不知是从哪看到这些情话,他总张嘴就来。嘴上说着幼稚,却还是笑到双眼眯起,谈过恋爱,却是第一次约会,她开始有些期待今天了。圣诞节,路上哪哪都堵。正如迟宴所说,他们的目的地偏远,路上便花费了一个多小时。虽说车内开了暖气,但还是在她睡着后多盖了条毛毯。感觉到车子停下,她才勉强睁眼,伸手揉了揉眼尾,迷糊问了句:“到了吗?”“嗯。”说着,替她将身上毛毯收起。嘱咐她先别下车,打开车门走下去,从后座拎出她的外套,站在副驾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