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急冲了出来。晏时玥正在跟赵匡胤说话,一听这话,就是一愣,放下茶杯迎了出来:“不知是奉谁的命?”那太监道:“你就是吴七?”晏时玥慢慢走上前来,“我问你奉的谁的命?”太监道:“自然是内廷司的命。”“令谕何在?”那太监倒是笑了:“于公公说的没错,你这小兵油子,好生嚣张。”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令谕:“好好看看,咱家可没坑你。”晏时玥就凑上去看了一眼,白纸黑字写着吴七,居然是真的。郭浩一咬牙,上前一步:“公公,昨日是我……”晏时玥手向后,摇了一摇,一边向他道:“那就请公公前头带路吧。”“呵!呵!”那太监冷笑:“你当皇宫内院是你家的呢!绑起来!”便有人将她绑了起来,赵匡胤飞也似的去找了霍祈旌。晏时玥倒是也不慌,慢悠悠的跟着走,一直进了内廷司,送进了一个房间。有一人正在桌前坐着喝茶,一见她进来,才迎了上来,居然是四皇子。后头的人迅速给她解了绳子,退了出去。晏时玥看着他。四皇子沉声道:“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晏时玥揉了揉手腕:“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果然是你。”四皇子道:“恰好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就顺手助你一臂之力。”他摆摆手:“坐吧。”晏时玥就坐下了,四皇子道:“我真是弄不懂你,也弄不懂霍祈旌,让你乔装改扮,进这种地方受罪,到底是何意?”晏时玥耸了耸肩。四皇子道:“难道说,霍祈旌身负皇命,却连一个羽林军都玩不转,还需要你相助?”“四兄,话不能这么说,”晏时玥道:“阿旌叫我来,本来只是想督促我学武的。是我玩上瘾了不想走。”他问:“那你自己在家不能学么?”“没有动力啊。”“什么动力?”四皇子道:“你自己定好,每日哪个时辰练武,练多久,练到什么程度,全都是可控的,为何非要置身于危险之中?再说,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晏时玥懒的解释了:“我们性情不同,你永远理解不了一个懒人能懒到什么程度。”四皇子无语:“你懒还有理了是吧?再说了,懒还来这儿巡宫?”她摆手:“你不懂啦!”四皇子瞪了她一眼,还想说话,然后她一句堵了回去:“阿耶都答应了!”“行。”四皇子就不再说话。晏时玥道:“那我走了。”四皇子道:“你现在走,我叫你来意义何在?你不就是想替霍祈旌收买人心么!那你在这儿待的越久,那些人不是越感激?”晏时玥一想也是,她稀奇的看了他一眼,“四兄,你什么时候也懂这种心机了?”四皇子眼神微闪,垂下眼,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隔了不大会儿,便有人报霍祈旌到了。晏时玥急把他拽进来:“你说说你!搞什么啊!这种事情随便找个人过来就好,你亲自过来,万一被人家猜到了怎么办?”“不要紧,”霍祈旌道:“内廷司地位特别,羽林军的人被内廷司带走,我过来,并不突兀。”他看了看四皇子:“昨天的事情,是四爷安排的?”“不必这么客气,婚约早定,你叫我四兄便可。”四皇子答道:“不是我。我只是事后恰好知道了。”“于游是娘娘安排的。”此时,宫外,一人正附在另一人耳边,低声道:“如今,确认了,吴七就是晏时玥!”“消息确实迟了些,但,晏时玥此人,不可以常理论之……也许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霍祈旌就是那只猫晏时玥直到晚上才回来。她一进门,郭浩便迎了上来:“吴七兄,你没事吧?”“没事啊!”晏时玥道:“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根头发都没掉。”郭浩拱手道:“此事,终究是为了郭某,郭某惭愧,吴兄日后但有所使,只要郭某能办到,绝不敢推辞。”晏时玥扶了扶额:“用不着,是我处事方式惹的祸,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扯。我也没什么事情要找你的。”她拱了拱手:“就这样,走了,回见。”郭浩连连点头,拱手相送,一直看着她快步走了,才直起腰来。褚宁远慢慢的走到他身后,郭浩见四周无人,才低声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褚宁远点了点头。郭浩冷冷的道:“她脸上只有尴尬!可见此事,确实是出于设计!羽林军巡宫路线,我和他的轮值班次,都是早定的,你又恰好不在,要设计此局,并不难!”褚宁远看着他。郭浩气忿忿道:“亏我昨天还感激不尽,今早还担忧不已,没想到居然是出于设计!”他一转头,就是一愣:“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褚宁远淡定的道:“她假扮吴七多日,不露丝毫破绽,要在回来之后,叫你瞧不出端倪,多简单?可是她偏偏没有……这恰恰因为,今天的事情,她也不知情,且不认同,所以才不愿意借此赚你的人情。”“这是一,其二,我们本来就有矛盾,她就算想法子拉拢你我,也是无可厚非,说句到底的话,她肯想法子拉拢你我,这是在抬举我们。毕竟,她本来就有无数种法子,可以让我们听话。”郭浩沉默良久,终于把事情捋顺了:“等等!你说,他假扮吴七,是什么意思?他实际上不是吴七?那他是谁?”褚宁远看了看他,沉稳道,“吴八。”郭浩:“……”而此时,霍祈旌几人正骑马往外走,才刚出了城,就有一人一马从道边迅速迎了上来,拦在了马前:“国公爷!请留步!”几人一起勒住马。晏时玥挑了挑眉,在心里哟了一声。眼前人是一个女子,黑马红衣,眉目姝丽,是个既明艳却又攻气十足的气质……要知道,风情不够是撑不起红衣的,她现在就太嫩,所以从来不喜欢穿大红衣袍,但眼前的女子,却是花开八分,芳华正好。青未了拨马上前:“何人拦路?”那女子下马施礼:“小女子秦州人士,姓许,我爹娘、弟弟之前感染天花,得福娘娘救治,才拣回性命,福娘娘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嗯?她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有点印象。当时是有一户姓许的,那家的儿子,就是灯笼坊最早染上天花的三个孩子中的一个。后来这孩子又传染给了爹娘,幸好到最后,都救了回来。青未子显然也有印象:“你是?”那女子道:“小女子许婉扬,我弟弟叫许凌云。”青未了点了点头:“何事?”许婉扬呛啷一声抽出了剑,指向了霍祈旌:“听闻国公爷与福娘娘有婚约,可有此事?”霍祈旌道:“有。”“因为福娘娘救人受伤,不能生子,你就背弃婚约,害福娘娘伤心重病,可有此事!”霍祈旌道:“并无。”“你还敢狡辩?!”许婉扬道:“我们秦州百姓全都知道了!”她仗剑冲了上来,青未了下马拦住。晏时玥颇有几分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许婉扬身手居然还不错,与青未了有来有回,迅速交过了百招。然后霍祈旌喝道:“未了!”青未了虚晃一招,退后几步,霍祈旌淡淡的道:“没有此事,你是听谁说的?”许婉扬冷然道:“你不用管我听谁说的!”她指着他:“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负心汉,根本就配不上福娘娘!今日我但凡不死,定要诛你于剑下!”她再次冲上,霍祈旌跃下了马。他的本事,与青未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也没几招,他就踢飞了许婉扬的长剑,许婉扬赤手空拳冲上,他又一脚把她踢飞,淡声道:“我再说一遍,绝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