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吃瓜的难过,就是找不到人分享。夏笙怕这个点找馒头和小梨,她们会担心她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明天一早讲,比较合适,这样,能带她们吃一天的瓜,缓解背井离乡,在外写生的焦虑。夏笙憋得好辛苦,一颗躁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亢奋异常,离入睡越来越远。她停留在微信界面,一会儿点开群聊,一会儿看看陈斯屿。来来回回,瞎点了好多次,突然间手滑——点到陈斯屿头像,不小心拍了拍他!惊天巨瓜凌晨三点十七分。夏笙错愕了两秒,本能地想赶紧补救。指尖快要碰到“撤回”的时候,她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必要。陈斯屿早上看到,会当没看到,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而自己又正好,好久没给他发消息了。就当这是深夜想他的证明。夏笙想通后,由着这串灰色小字,扎眼地出现在两人的聊天框里。为给自己降燥,夏笙随便点开首轻音乐,闭上眼睛静静地听。曲子还没悠扬半分钟,一道钱掉入钱袋子的转账声,叮咚炸响。“怎么又给我转钱?”这个点,夏笙还以为是夏爸给她转账,不理解地嘟囔了一句。明明前不久才转过一笔大的……她翻转手机,慢慢眯起眼,努力看清每行每个字——转账金额:十五万元整。转账人:陈斯屿。…………是巧合吗?还是他故意的。夏笙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单从这转账上看——陈斯屿不屑收她的钱。他把她放在手推车里,拜托两位阿姨处理的现金,一分不少的转了回来。转进的,还是她那张被锁住的银行卡,里面的钱不能用,不能提,更不能退。这些信息,在她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遍。夏笙暂且顾不上钱不钱的,心思全在——陈斯屿三点多了还没睡。她忍不了,冒着被删好友的风险,给他弹了一个语音电话。汹涌的思念快要淹没她,即使在清水湾,两人见面的频率远没有在上学的时候高,但那种感觉不一样,很不一样,她已经开始怀念了。“登——”电话接通的那刻,夏笙怔住了。陈斯屿真的接了她的电话……可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对面沉默过后,低沉而又冷磁地先开了口:“什么事。”夏笙回过神,嘴角不自觉勾起:“陈斯屿,你也还没睡?”这是句废话,他不会回答的。所以,她又补了一句:“我送你的画,你看到了吗?”激扬的尾音,混入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很能叫人联想到她的那张脸。陈斯屿将视线稍稍抬起,手里停下鼠标对电脑的下一步指令。他分神了。“陈斯屿,你是在学习,还是在工作。”夏笙得不到他的回答,再次换了个别的问题问。“工作。”听到他开口,夏笙喜眯起眼,想说的话,一茬一茬往外冒。“黄荣记的甜品我都吃光了,最后几个蛋挞,我吃完晚饭,当饭后小甜食解决了。”提到晚饭——“我们晚饭是在村里的小食堂吃的,一荤两素。”“今天晚上的是,青椒肉丝,蒸红薯,炒白菜。”“明天早饭,看菜单,好像是茶叶蛋配小菜包。”“……”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夏笙话锋一转,没有过渡的问起:“我走了,你有没有想我?”她问的字字清晰,说到“想”,还特地加了重音。像是妖精一下现了原形。陈斯屿眉目深邃,刚凝起来的神思,又被打散。“没有。”“一点都没有?”“完全没有。”虽然还是那么冷漠,但好歹句句有回应。夏笙想和他一直聊下去,她单方面找话,他“嗯”“哦”“呵”地敷衍她,也没问题。但他再不睡,今天晚上就没得睡了。都三点了,他六点起床的话,还剩两个多小时……“你不睡觉吗?”对面无声。一定是觉得她在说废话,人怎么可能不睡觉。夏笙都能想到他的表情,绝情中,带着点轻蔑。“陈斯屿,你累不累?”“你上班累不累?”…………陈斯屿挂了她的电话。夏笙缓缓收起手机,将睡姿调整成侧躺。她稍稍失落了一会,随之甜甜地入梦,陈斯屿的声音好像专属于她的轻音乐,轻轻抚过她的心头,驱散走她所有的不适应。仿佛还在清水湾,仿佛还在他身边……七点的闹钟,像是来找人索命的。夏笙困的想砸手机,她双手双脚赞成馒头说的:命苦,这辈子学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