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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临走时，雁流水看了阮尽欢一眼。

薛忘音跟阮尽欢有一段顺路，便一起走了。

&ldo;薛二，你要给咱们财神寨报仇。&rdo;阮尽欢忽然很严肃地说道，一边的灯火照着他半边脸颊，无端有些冶艳。

&ldo;什么仇？&rdo;薛忘音心生警觉，阮尽欢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一般都是假的，言过其实或者纯属胡诌，他必须小心一些。

果然，跟阮尽欢厮混了这么多年的薛忘音的预感的确是正确的，只听阮尽欢压低了声音说：&ldo;今天我路过天威镖局，那里面的镖头太猖狂，竟然看不起咱们山寨，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应该被搞死？&rdo;

看不起财神寨的就应该被搞死么……什么破逻辑？！

薛忘音不好反驳，&ldo;再给个理由。&rdo;

&ldo;他家很有钱。&rdo;阮尽欢很真诚地看着他，还故意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很纯洁。

&ldo;真实理由。&rdo;薛忘音依旧不为所动，狡诈若阮尽欢，才不会一口就道出自己的目的呢。

阮尽欢埋下头，伸手又牵住薛忘音的衣袖，然后抬起脸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ldo;我在颜沉沙面前放了狠话，总不能让我白白丢脸啊！薛二爷，您人最好，帮我啦……&rdo;

这厮忒不要脸了！&ldo;你跟颜沉沙之间的事与我何干？&rdo;

&ldo;喂喂，你别走啊！&rdo;袖子被薛忘音坚决地拖回去，阮尽欢看着他走远了，&ldo;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真是不够义气！&rdo;

阮尽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忽然笑起来，&ldo;该死的薛忘音！又忽悠哥！&rdo;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照旧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依旧完完整整，没有人动过。

想起雁流水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眸，很久。

月上中天了，皎洁的月光给群山笼上一层素银纱，山寨里只有过道还点着灯笼，其他的地方全都漆黑一片，路过山贼们睡着的房间，隐隐还能听见鼾声如雷。

寂静的夜，虫声却还很喧嚣。

&ldo;啪。&rdo;房间里亮着的昏暗的一盏油灯突然结了灯花，轻轻地爆开。

雁流水坐在屏风后面，睁开了眼睛，&ldo;进来吧。&rdo;

推门进来的是阮尽欢，他连衣服也没有换过，进来之后返身将门合拢，站在屏风前面。

雁流水的身影被那一豆暗灯的光投在屏风上，明明暗暗地随着灯火而轻微晃动。

很久没有人开口，这房间里跟外边儿的夜色一样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ldo;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rdo;雁流水忽然叹息了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倒像是鬼魅的喃语一般。

然而阮尽欢是听清楚了的，他慢慢地移到屏风后面去，雁流水正起身从榻上站起来。

阮尽欢目光钉在地上，那青砖上就像有朵花一样。

见他这样，雁流水背着手走到一边，木制的架上面放着一柄鲛皮为鞘的剑。

相传南海有鲛人，回在明月之夜垂泪，泪落成珠，乃是思乡之意向。又传说食鲛人之肉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至于鲛皮，似乎只能用来做鞘，刀鞘，剑鞘……

曾经包裹着鲛人温热的身体的鲛皮无声地包裹着冰冷的三尺青锋，淡而碎地折she着暗光。

雁流水粗糙的手指抚上那冰冷而同样粗糙的剑鞘，一寸一寸，这上面的纹路他早已烂熟于心。

&ldo;江北又生乱了。&rdo;终于，阮尽欢还是说话了，他看着雁流水昂藏的背影，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雁流水对阮尽欢心里的感受毫无所觉，他闭上眼睛，五指张开，慢慢地收拢，就要握住那一把剑！

传说雁流水的房间里从来不会出现蛇虫鼠蚁，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阮尽欢却是极为清楚的，因为雁流水的房间里有这么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