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李霁风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父皇担心他反,但我却巴不得他反,我原想在这次的动乱中杀了沈妤。”“你!”李昭年一下站了起来。李霁风看了他一眼,“杀了沈妤,谢停舟必反。四哥,咱们如今之所以能够和谐共处,只因我们目的相同,我们都不想坐这个位置,但我们都盼着天下太平。”“可谢停舟一反就是天下大乱。”李昭年神情凝肃,“结果便是民不聊生。”“现在难道不是民不聊生吗?饿死的百姓一年比一年多。”李霁风轻蔑地说:“破而后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自古以来哪次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大周推翻了暴虐的前朝是不是血流成河?不也是被人骂作乱臣贼子吗?可大周换来了百姓近两百多年的太平日子。”李霁风激动道。“但巨木会腐朽,近百年大周一代不如一代,这个时候需要另一根巨木将这片山河撑起来,百姓等了百年才等来了谢停舟这个契机。”李霁风一字一顿道:“他不能退!这乱臣贼子,必须由他谢停舟来做!”李昭年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原以为他的想法就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但他此刻不得不承认,李霁风的想法更甚。但李霁风说得没错。破而后立,方能新生。“你将这皇位交给他,他会坐吗?他不会。”李霁风笑着说:“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反,他别无选择。”探听消息大军就这样行进了两日,途中一直没有发现追兵的痕迹,白羽放出去放哨回来也没一点警示。谢停舟摸着白羽的毛发,喂食了些东西便让它自己去玩。“已离京三百里,这样跑下去不行,人和马都需要休息,否则之后如果追兵跟上来,没有作战的能力,今日便在此扎营休整吧。”兮风下去安排了。沈妤身体已经恢复了,自乘一骑和谢停舟并行。“萧川还没有回来。”沈妤有些担忧。萧川从前在萧家军中做的就是斥候,负责查探敌情,昨日他点了一拨人分三小队前去探查追兵,到今晚还没有回来。萧川警惕性强,别的沈妤不担心,就担心他在路上遭到伏击。大军扎营安顿,挖炉灶生火做饭。今日路过一城,派人乔装进城采购了不少东西,也得知了同绪帝驾崩的消息,太子李昭年将在半月后行继位大典。今晚终于不用啃干粮,大家可以吃顿热乎饭了。长留蹲在火堆旁啃鸡腿啃得满嘴油,边啃边说:“这逃命逃得可真不错,还有鸡腿吃,得亏时雨,不对,得亏咱们未来世子妃有钱,遍地都是铺子。”兮风端着牛肉汤,“你以为谁都有鸡腿吃?”长留嘿嘿一笑,“那是因为我还在长身体,是咱们未来世子妃心疼我还在长身体,把自己的分给我了。”兮风“嘁”了一声,“她比你大不了多少,她不长身体?”长留一想就愣住了,“好像是哦。”兮风也不搭理他了,长留啃完了鸡腿,抱着胳膊念叨了一阵他的小乌龟,不知道一路上忠伯照料好了没有,他可担心可担心了。“风哥,你陪我去如个厕吧,我有点想蹲坑。”兮风碗里的汤还没喝完,被他说得没胃口了,“一边儿去。”“可是我害怕。”长留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的衣裳蹭得满是油腻。兮风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喝完了汤起身,“还不走?”长留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林子里安静极了,兮风没离长留太近,找了棵树抱剑靠着,长留时不时喊他一声,生怕兮风丢下他走了。“你说这林子里会不会有鬼呀?”“你快点儿行么?”兮风不耐烦地催促。“风哥你听。”长留竖着耳朵,憋着屁都不敢放了,“好像有人。”兮风听了一会儿,“鸟不拉屎的林子里能有什么人,怕什么?万一不是人呢。”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长留想了想,登时打了冷颤,更害怕了。他又侧耳听了片刻,除了风声,还有些细微的声音。“真有人,在往这边靠近。”长留又道:“不行,我得上去看看。”长留提了裤子,三两下蹿上了一棵最高的树,果真看着一队人马摸黑朝着营地靠近。“风哥,有人来了。”他小声说。兮风瞬间警惕,刚准备警示,又听长留道:“等等。”“世子,世子妃。”长留飞快地往营地跑,嘴里喊着:“是萧川他们回来了。”沈妤的重点全放在后一句萧川回来了上面,完全没注意到前一句世子妃,飞快地走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