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舟看了一眼长留,经过长留身旁时说了句:“帐里的鸡腿,赏你了。”长留乐呵着,这声世子妃喊得真是值。萧川几人浑身狼狈,回来就端着热汤狼吞虎咽。沈妤坐在了篝火旁看着他,“你们遇到了追兵?”“没。”萧川囫囵道:“遇到了流民,差点把老子裤子给扒了。”说完见谢停舟看了自己一眼,赶忙收起那副兵痞子的样,严肃道:“大人,属下一路查探,发现了追兵的踪迹,他们扎过营的地方全是禁军的尸体,还有蒋安被砍了头挂在了树上,下半身让野狗啃得只剩骨头了。”萧川咽下最后一口汤,“现场除了禁军没有别的尸体,我怀疑是蒋安和宣平侯起了内讧,宣平侯设计把蒋安的人全杀了。”沈妤盯着火,“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他。”谢停舟站在她身侧,他知道她想到了裴淳礼的死,于是手指搭在她后颈轻轻捏了捏表示安慰。“你继续说。”他示意萧川。“欸,是。”萧川不隶属谢停舟管辖,但他觉得这人气势逼人,总让人不自觉矮上一头。“后来我们又循着他们撤离的踪迹追过去查探,宣平侯的六万人和南大营的人撞上打起来了,不过打的不算激烈,宣平侯边打边撤,往潞州方向逃窜。”“潞州是端庆王的封地。”谢停舟说了一句。沈妤抬起头看他,“这样正好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嗯。”谢停舟也垂眸看她,手却没有移开,“宣平侯边打边退应该是为了保存实力,南大营没有后备辎重,求一个速战速决,宣平侯只需要拖延时间就行了。”两人动作亲昵,其余人只敢听却不敢看,要么垂着头,要么盯着火。除了长留直勾勾盯着,被兮风一把按下了脑袋。“端庆王的封地有多少兵力?”沈妤问。谢停舟道:“三万,或许更多。”“那宣平侯是想打下端庆王的封地,自立为王吗?”沈昭也听闻消息走了过来。“我看不然。”谢停舟收回手,在她身旁坐下,“他敢往潞州退,不怕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说明他笃定潞州是安全的,看来他和端庆王早有勾结,说不定替他训练私兵也有端庆王一份。”沈妤也盯着火,恨不得将二人架在火上烤,“那六万兵,可都是用老百姓的税银和大周的粮仓养起来的。”谢停舟道:“现在形势于我们也并非全无好处,不论是哪一方都面临着两面的敌人,宣平侯要应付朝廷的兵,还得提防北临,朝廷和我们也是一样面临双面夹击,互相牵制。”“大周已经没钱了。”沈妤说:“户部没银子支撑打仗。”萧川点头,“那咱们可以过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了。”他说完这话,却见那三人的的眉头都没松开。“大人这是在忧心什么?”萧川问。倾慕沈妤看向沈昭,沈昭接话道:“我担心燕凉关。”萧川没底气地问:“去年世子不是已经将西厥人赶走了吗?”沈昭轻叹了一声,“安稳不了,去年是打走了西厥人,他们今年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西厥人靠游牧为生,冬日草场养不活人,如今大周动乱,入冬前西厥人恐怕会趁着这个时机洗劫边境,抢夺钱财和入冬的口粮。”沈昭常年驻守燕凉关,他说的多半没错。“狗日的西厥人。”萧川刚骂出口,又觉自己粗鲁,挠了挠头,“那个,我……”“无妨。”沈妤起身,“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萧川起身跟上去。长留看着两人走远,随即看向谢停舟,“殿下你不去吗?”谢停舟横了长留一眼,“我有这么黏人?”长留抿了抿唇,小声说:“有的,不知道谁,这几日离不得人,人家时雨走开一会儿就到处找人。”谢停舟没听清,“你嘀咕什么呢?”“没。”长留大声说:“我是说咱们世子妃离不得世子,走远了会想世子的。”“世子妃?”沈昭说:“还没成亲呢。”“将军不要注意这些细节嘛,早晚的事,我提前喊着。”长留说。谢停舟不想搭理他了,侧头瞧着沈妤和萧川在一棵树边停了下来。长留拐了拐兮风,“你看你看,眼珠子都黏上去了。”谢停舟头也不回,“我听见了,兮风,给我堵了他的嘴。”“大人找我有事?”萧川停在沈妤跟前。“嗯。”沈妤道:“这两日你辛苦了。”“应该的嘛。”萧川笑说:“斥侯不就是干这事的么。”沈妤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留在盛京,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你去调的,也是你最先到,留下来保护太子你就是首功,何愁往后不能平步青云?却偏偏选择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