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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蔡淳感激万分，要不土郎中拦着，差点跪下给救民恩人磕头。

分完了药，土郎中又挑了两桶水来，把墙角擦干净，另一桶拎到蔡淳跟前：&ldo;擦个身，浑身都是灰，伤处别碰水，啧，一个手也没法擦啊。&rdo;

&ldo;不打紧，我小心些，行的。&rdo;蔡淳解开土郎中借他的中衣，土郎中看不过眼，正要帮忙，白狐下手更快，竟捧着小布巾，趴在桶沿上，已经准备好了。

土郎中饶有兴味地看着四条腿的给两条腿的擦身子，又是感慨又是摇头，不时还蹦出几句荤话，最后总结道：&ldo;书生，你可得好好待这狐精老婆。&rdo;

蔡淳扯着嘴角以一抹笑回应郎中的打趣，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被伺候完后，也帮苍碧净了个身，抱着重新恢复洁白的白狐，坐在床边摊着本书发怔。

深夜时分，半梦半醒间，只听身边发出了一身呓语，蔡淳顿时惊醒，扭头一看，母亲终于苏醒了，正焦急地看着他。

&ldo;蔡劢?&rdo;蔡母不确定地唤了声，揉了揉眼，大喜过望地拉住蔡淳的手，&ldo;孩子他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do;

蔡劢是蔡淳的爹的名字，蔡淳与父亲长得像，母亲大难后醒了一时认错了也情有可原，可多说了几句后，蔡淳就发现不对劲了，母亲看起来已然清醒了，在他旁敲侧击地出言提醒后，依然没改称呼。

&ldo;对了，阿淳呢?阿淳在哪?&rdo;蔡母猝然从床上坐了起来。&rdo;

第19章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十九

蔡母翻找着床上的角角落落，看到蔡淳怀里的白狐后才定了下来，抱过苍碧，&ldo;阿淳，阿淳没事就好，不怕不怕，娘在这。&rdo;

蔡淳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得叫醒睡熟的土郎中，郎中看了半晌蔡母的异动，指着自己脑袋，给了诊断：&ldo;许是熏了太多烟，伤到了这里，也许过些日子就好。&rdo;

&ldo;也许?&rdo;蔡淳心里那点因母亲醒来的喜悦缓缓消退。

&ldo;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rdo;土郎中直接把后半句令人绝望的话说了出来。

蔡母和&ldo;儿子&rdo;亲热完了，又唤过丈夫，问道：&ldo;家呢?烧得怎么样，我的病不打紧的，不要老麻烦郎中，什么时候能搬回去?&rdo;

&ldo;……&rdo;蔡淳对着母亲期许的目光，实在说不出家成了一堆废墟。

蔡母立时看出来了，眼中盈上了泪：&ldo;不会烧光了吧，那可是你爹留下来唯一的东西，要是烧没了，可怎么跟爹交代。&rdo;

&ldo;没……屋子还在。&rdo;蔡淳赶忙回道，&ldo;只是烧黑了墙，屋顶有些漏了，等修好了就回家。

为了这个在现下艰难无比的陈诺，蔡淳书也不念了，地里的活也顾不上做了，捧着一捆捆的茅草，没日没夜蹩脚地造房子，可惜他这双手除了写字，做什么都不太利索，捯饬了两三天，茅草堆了一堆，废墟还没清理掉一半，右手的伤却越发严重了。

少年路过时，见他那模样，把村里相熟的年轻人都叫了来，帮衬着建房子，蔡淳诚惶诚恐地推拒：&ldo;我付不出工钱。&rdo;

&ldo;蔡大哥，你以前教我们念书写字，几时收过钱，怎么反倒这会儿见外起来了。&rdo;少年说着，边上几人便纷纷应和。

人一多，建房的进度就快了，也有人看着蔡淳，不让他把自己累倒了，休憩时分，苍碧趴在蔡淳腿上，搓了搓白毛下磨砺出的小水泡。

这几日他也竭尽所能地帮衬着，一只白狐在为搭草屋的而忙碌的众人中穿梭，再加上此前火灾时护主的事迹，深得淳朴村人的喜爱。

&ldo;雪球，来，饿了吧。&rdo;少年给各人分发完荞麦馒头，特地给白狐留了个，放到尖嘴前。

&ldo;又是黄馒头……&rdo;苍碧老早吃腻了这其貌不扬的东西，爪子嫌弃地戳了戳，休息完还要继续忙，只能不情不愿地吃起来，对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奄奄地说了声&ldo;谢谢&rdo;。

人肉垫子蔡淳正对着半成不就的草屋架子发呆，苍碧直着前腿，撑起身子，舔了舔书生的脸颊，被新长出来的鬓发扎了一鼻子，扭头打了个小喷嚏，对蔡淳道：&ldo;书生，别老闷闷不乐的，郎中都说了，你娘的病还是有可能治好的，不不不，一定会好的。&rdo;

蔡淳听着白狐唔唔唔鸣了一阵，把他揽在怀里，下巴蹭着白脑袋，摩挲着肉爪上小小的水泡，墨黑的眼里混沌一片，也不知究竟映进了什么，又坐了半刻钟不到，就继续捧着稻草加入到了建房的队伍中。

初雪落下的时候，蔡家的新屋终于建好了，在蔡淳的坚持下，屋子完全照着原先的样子建造，除了茅草崭新，一点没有曾经被烧成废墟的迹象。

天越来越冷，蔡母依旧认不清人，咳嗽也越发厉害了，身体每况愈下，常常深更半夜一咳就是挖心挠肺般的深刻，在寂静的冬夜里抽痛着蔡淳的心，也让苍碧十分不好受。

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仿佛要将整个人间掩埋，把村口的唯一的一座竹桥压塌了，乌花村三面环着不高的山，只有这一条平坦道能通往县城，这会儿谁也出不去进不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人忙着修葺桥面。

蔡淳本想着等屋子建好了，就去趟城里把事办了，现下又被耽搁了，荞麦地覆了一层薄雪，田地里的活没了，他便沿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溪汀挖雪找草药，书箱白狐都不带着，只是心事重重地麻木动着手，时不时往远处村口方向看一眼，一有人路过，便问：&ldo;桥修好了没。&rdo;听到没修好，就埋头继续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