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静默中,虞长生细细地颤抖起来,她抓着他的龙袍,嘶哑问道:“为什么?为何啊?”
“他戍卫北疆多年,保边境安宁,劳苦功高,为何要这般对他?”
在虞长生痛苦难言的目光中,虞镇终于开口,只说了简单四字。
“劳苦功高。”
闻言,虞长生蓦地松了手,无力垂落。
帝王之术,权衡之道。
吕连辅佐虞镇从边境一路起事,历经千幸万苦,虞镇登基,吕连官拜大将军。
可共苦,却难同甘。
吕连威望过大,谁任帝王,总免不了猜忌之心。
所以,虞镇命人暗中做下手脚,令他身残,退位。
虞长生想着想着,忽的笑出了声。
想那日听闻丞相府被抄斩,她尚可不作是非论断,原来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如今身在局中,她也会如同容亭那般,去怪罪皇帝。
会质问他,吕连分明忠臣武将,缘何还以猜忌之心在背后下黑手,毁了武将一生。
怪不得,怪不得。
她从淮州归京时,吕非离是那般态度,不仅仅是因为容亭,绝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虞镇和吕连。
她对此,全然不知,只没心没肺地去撩拨吕非离,口口声声要拖他出爱情苦海。
吕非离呢,和她接触的每每瞬间,是否都会想到,她的父亲伤害了他的父亲。
而她和虞镇竟然都曾想过和将军府结亲。
可耻至极。
无比恶心。
“长生……”
虞镇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躲过。
“半月前,父皇曾说,我不嫁吕非离也好,原是这般……”
虞长生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眼前虞镇皱起眉,岁月掩埋的双眼有些陌生,看不真切,有帝王的威严,有父亲的担忧。
远不止如此,只是太杂太乱,她看不明白了。
虞长生转身,如行尸走肉般离开山海殿。
宫殿巍峨,汉白玉长阶精致华美,底下白骨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