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恍惚又浮现吕非离蹲下身为吕连查看腿伤的情形。
也许,他是恨她的。
天边白云悠悠,不知人间岁月,自在漂浮,望着眼前之景,往日的一幕幕似走马灯,在脑中留下浮光掠影的细枝末节。
她是何时对吕非离生出不同的情意?
说不清,想不明白。
也许是见吕非离身形愈发像个男子,脱去稚气,从一番肤浅的皮肉欣赏里变了心。
亦或者,在那些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悠悠岁月里,除了虞镇,陪在她身侧的只有吕非离。
他同她嬉闹,两人互相斗法相欺。
在淮州,对往昔的每一次回想怀念,都在渐渐地将儿时情谊发酵,变作另一种东西。
只是或许,她起初并未打算做些什么,便是顺其自然,不言不语,朦胧不识,也很好。
吕非离本身的结局,改变了她随遇而安的心理。
她不想让他死,作出诸多离谱的事,对他荒唐之际,也把自己往坑洞里拽得越深。
事到如今,一切的一切,她要冷情也好,两家隔仇不宜深交也罢,皆作悠悠浮云,飘来飘去,不留痕迹,最后随风散去。
这般想着,虞长生便好似真的如天边那抹云,身子飘软,头重脚轻。
周身传来木子惊呼:“殿下!”
她一脚踩空长阶,颓然倒下。
山海殿走一遭回来,南山殿的宫人皆私以为虞长生玉体有恙,修身养息起来。
每日早睡早起,乖顺喝药,无事便去抄经书,不曾踏出南山殿一步,活得如同苦行僧。
只是身子一直不见好。
虞长生渐也习惯,把咳嗽当作平淡如死水的生活中的音律。
几日后,有内侍奉命前来,带来不少好物。
他一掸拂尘,指着一排排的器品,对虞长生恭敬道:“此乃皇上亲自挑选,费了不少心思。”
虞长生面上笑了笑:“有劳公公。”
“殿下,”内侍指着其中一具精巧的香炉道,“这尊小炉大有讲究,刻有山峰五层,栩栩如生,点上香薰,有如云山雾罩,仙气缭绕。”
虞长生仍是客气回礼,身后有一宫女新奇道:“殿下,我听过这种香炉,寻常皆是三层山峰,五层极少见呢。”
内侍知晓皇帝宠爱幺女南山公主,此时有机会,自是想多说好话,讨虞长生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