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试探与传递消息。皇上势必要将秦微雨嫁去北疆,不要作明面上的抵抗,顺其意,接旨。”
虞镇此举,进退有道。秦微雨乖乖接旨,就去和亲;若抗旨,正好给了他打击远安侯府的切口。他千算万算,唯独未料到吕非离横插一脚。
他以大殿顶撞之事态,告诉秦微雨,不要掉入精心为她备下的陷阱。
“第二,是我的私心,我要向皇上求娶秦微雨。”
“第三,我为她行凶险之事,便要她将我牢牢记在心里,欠我愈来愈多。”
第四,他要试探虞镇对世家的态度,他能忍世家至何等地步,会如何处置发落他——这一点,他没有对虞长生说出口。
吕非离望着她,不避讳不闪躲,将虞长生寸寸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虞长生眼角微动,手指蜷了蜷,极力忍住心上起伏的情绪。
她知道,吕非离说的是实话,尤其最后两句,是说给她听的。
“事到如今,你要如何脱狱?”虞长生稳住自己的声调,不叫自己看起来像是同他斗气。
“静观其变。”
虞长生嗤笑出声,听他言语之间还似个旁观者,旋即问道:“你难道真将生死置之度外,未考虑过往后?”
“我不会死,只看有何处置而已。”吕非离笃定道。
帝王有猜忌之心,便不能真将他如何。北部尚有吕连的屯军,皇帝一直担心的,无非大将军功高震主,有逆反之心。这份猜忌心令他对将军府下手,也让他不至于立马将事做绝,否则便是刺激北部军士造反。
他所受的无非皮肉之苦,或禁足,或无仕途。但他本就从未入仕,也未入伍。
“你有无惧假传圣意的依仗,我自有活命的把握。”
“所以,”虞长生一字一句道,“你敢为她行事至此。”
两人对望,目光汇在一处。吕非离不置可否。
虞长生率先偏转双眸:“和亲之事,最后要如何解决?”
“皇上这边是板上钉钉,只能从和亲的北疆王子那边想办法。”
虞长生眉眼低垂,尚且不说嫁娶婚配一事是否和当事人的心意,此去千里迢迢,恐再无归宁之日,谁又愿去?再者北疆蛮荒之地,与丰饶富庶的天佑完全不同,身在异乡,语言不通,此番孤独寂寞,谁又可忍受。
最后,还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连情谊都谈不上的人。
却无人过问,和亲之人是否愿意。
“非要和亲么?”她喃喃出声。
此番话似触动了吕非离压抑多日的心事:“不和亲还能如何?”
“天佑表面看上去安居乐业,熟知近年天灾人祸不断,国库赤字,百姓和国家再负担不起战事,所有人都需要修生养息。北疆前来议亲,是为得到我国的支持,单是经济贸易往来上的交换,不足以令北疆王子安心,他要实打实的联系。”
虞长生眉心一动,听出吕非离话中裹挟的怒气。在他们心中,丞相府一案存在冤情,东宫愚蠢自私,引来边境战事,吕连及其将士在前线拼杀,不过为草包太子的奸计付出代价。
他在为北部的将士感到心痛,愤恨不已。
……还有吕连的伤。
疲累翻涌上来,虞长生不由得在心中叹息,方要离开,又听吕非离开口。
“虞长生,不要再管这些事。”
“……也不要为我,做傻事。”
她闻声而望,吕非离垂下眼皮,挡住那双眼眸,映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