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车马出事确实是意外,实在是金银太过沉重,乔尹又心急,恨不得立马拉完,一不小心就超重,出事也是情理之中。
“大人,下官回头定然严惩诸人,只是而今您看……如何是好?这等重大之事,既然咱们遇到了,总得想个法子先保住朝廷的命脉要紧,至于嗣后大人要降罪,下官不敢辩解。”
东昌知府也是人精,不仅把罪责转移给下属,更一句话把乔尹扣住,你别装作没事人一眼,银子是你的,不是老子的。
乔尹看了他一眼,道:“为今之计,只能尽量多发动民壮协助守城,只等天兵到来,危机自解。”
“大人高见,下官这就去办,只是城中钱粮匮乏,恐力有不逮。”知府为难地道。
“混账!”乔尹气得快吐血,你他妈竟打老子的主意!
不过如今他也没办法,守不住城万事皆休,只得捏着鼻子道:“他妈的,提高赏格!民壮守城一天给一两银子,杀敌一人赏银20两,每日结账!
城内壮年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征发,协助守城,不从推诿者,立斩!另拆毁民房,筹措滚石檑木,银子从本官带来的漕银里出。”
“大人好魄力!下官即刻去办。”知府大喜,有钱就好办事,转身喝道:“你们这群混账听到大人的吩咐了?
都给我挨家挨户传话,民房五拆一,16岁到45岁男丁尽皆征发,不从者斩!这次再办不好差事,本府先斩了你们,再向朝廷请罪。”
“是!下官马上去办。”众官员忙屁滚尿流去了。
“知府大人,预估能征发多少民壮?”彭程问道。
知府道:“本城人口十五万余,应可征到民壮三万人左右。”
乔尹道:“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是,下官这就亲自去督促!”知府拱手急匆匆去了。
彭程松了口气,道:“若能弄到三万人帮着守城,贼军一时半刻休想破城。”
乔尹点点头,毕竟这群反贼除去山贼响马、邪教妖人外,绝大多数都是被裹挟从贼的乱民,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随着大量民夫加入守城大军,帮着搬运木石,城上守军渐渐镇定下来,毕竟好歹是一座府城,三丈高的城墙,也不是
天亮了。
乔尹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惴惴,没有一点底,他出身锦衣卫,哪里打过仗。
“彭老弟,你看咱们有胜算么?”
“镇抚放心,我看过了,贼军不过七八万人,几乎都是没拿过刀枪的乌合之众,咱们据城而守,当无大碍。”彭程毕竟出身军伍世家,又上过战场,十分镇定。
乔尹松了口气:“仰仗老弟了。”
“镇抚客气。”
城下几个贼首正聚在一起商议。
野狸子道:“诸位,就按昨晚议定的办罢,单当家的并白舵主攻北城,八千岁并韦香主攻西城,小弟并聂堂主攻南城,张大哥并沙护法攻东城。”
沙护法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嘿嘿笑道:“先说好,敝教在聊城有个分舵,若能开门夺城,这笔银子敝教独占一成,其余再平分。诸位没意见罢?”
众人都道:“红口白牙说的话,岂有不算数的,沙护法放心便是。”
“好,诸位当家、兄弟,咱们城里见!”
沙老三、张黑脸带人去了。
众人各自行动。
片刻后,一声炮响,四下贼军乱哄哄地抬着无数连夜打造的云梯开始攻城。
时至今日,聊城是贼军攻打的第一座府城,只因所有人都知道,朝廷的几千万银子现下正存在城中,就像一个巨大的磁石,把四面八方的流寇吸引过来。
谁去考虑打不打得下,要死多少人?先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