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手中,是一块帛。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唯有襄助梁王,殿下大事方可期。
刘荣心里明白,韩安国这话的意思。
现在帮助的不是梁王,而是帮助自己,可以为自己赢得声望。
梁王不仁,擅自派遣刺客行刺太子,朝廷上下一片哗然,群情激愤。
如果刘荣落井下石,或者不管不问,旁人虽然说不出什么,却少了点人情味,对于刘荣没有什么好处。
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做出危难时刻愿意拉一把梁王的姿态。这样一来,梁王和刘荣的人品,立判高下。
有时候看似是救人,其实是成就自己。
……
昨夜睡了个好觉,刘荣精神抖擞。梁王经此一事,彻底远离了储君的位子。而今日要做的事,则是会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不过,在此之前,刘荣打算先请教一人,看看心里的想法,是否正确。
上午课业结束,刘荣等汲黯离开后,起身来到窦婴身后。
“先生请留步。”
窦婴诧异的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太子有事?”
点点头,刘荣说道:“学生有一事相询,不知先生能否为学生解惑?”
“当然,太子请讲。”
刘荣犹豫着开口,似乎难以抉择:“昨夜姑母和韩安国联袂而来,想要孤去父皇那为梁王说情。”
“孤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先生您觉得,学生去还是不去?”
窦婴听完扶须不语,沉思片刻开口:“眼下梁王的处境,确实很艰难。他找到太子,说明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据臣对于陛下的了解,这次虽然不至于废黜梁王的王位,重惩是免不了的。倘若太子为他讲情,恐怕希望不大。”
窦婴斟酌着开口,为刘荣分析。
这话不假,刘启对于刘武的飞扬跋扈,非常不满。正愁找不到梁王的把柄,现在他主动跳了出来,哪里会轻轻放过?
“不过,”窦婴笑笑,说道:“太子殿下劝劝也可以,毕竟长公主和梁王都开了口,太子表个态,也是可以的。”
刘荣一脸尊师重道,虚心接受:“既然先生这样说,学生听您的,待会儿就往父皇那去一趟。”
窦婴有些不太放心,叮嘱道:“太子的话说到即可,不论成与不成,千万不可执着。”
刘荣含笑点头,道:“学生记住了,有劳先生解惑。”
……
“郅都回来了没有?”
刘启闭目养神,半躺在龙榻上,好似随意般问了一句。
“禀陛下,中尉还在梁国。梁王虽然向朝廷递解了羊胜的首级,却感觉案件仍有疑点,正在搜集证据。”春陀低头悄悄看了眼刘启,回答道。
睁开眼,刘启目光如炬看着大殿顶部,寒声问道:“公孙诡,招了没有?”
春陀头更低了,小心翼翼回答:“禀陛下,中尉曙一直想方设法让其开口,可…可公孙诡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跟旁人没有关系。”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刘启赞叹一声:“看不出,他还是个忠臣。告诉郅都,不急着回来,一定要搜集到切实的证据。”
“诺,仆这就去。”
春陀刚刚出门,正在门口向一旁太监交代,远远瞧见刘荣正往这边走。
简单小声交代几句过后,春陀一脸谄笑迎了上去:“太子殿下可是要见皇上?”
“不错,孤有点事,想要面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