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是回自己的娘家,施延昌不但不会怀疑,反而喜闻乐见,不然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还只是个同进士,不靠岳家,又要靠谁去?
如此在施宝如出生后不到两年,又有了施迁,施延昌倒是一下“儿女双全”了,只不过都不是他的而已!
还是近两年,张氏渐渐年纪大了,常宁伯玩儿腻了她,二人之间才很少幽会很少苟且了。
张氏也已打算带着这个秘密,待搬出去,再“料理”了施家众人后,一直到自己进棺材了,——万万没想到,秘密却这般猝不及防的暴露了,且是铁证如山,根本连回圜的余地都没有!
对了,还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不会也暴露了?
大哥那边可千万暴露不得,那边家大业大,人多口杂,且虞氏那老贱人还是个再死板不过的人,一旦知道,一定会与大哥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那大哥后院失火之下,哪还腾得出精力为她撑腰筹谋?
必须得尽快打探一下大哥那边的情况,尽快给大哥通风报信才是……
施延昌见张氏一直不说话,眼珠却是转个不停,知道她一定正想着要怎么把眼前的困局对付过去,指不定还打着什么坏主意。
可惜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今儿都是没用的,他一定要休了她……不,他一定要把她和两个野种一起沉塘,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施延昌想着,冲张氏又怒骂道:“贱人,你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是不是?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荡妇!说,你和你那个禽兽不如的大哥素日都是在哪里偷情媾和?你这么淫荡,离了男人一日都不能活,在嫁给你前头那个死鬼男人之前,都是怎么过的?如今看来,肯定在那之前,你们就已经勾搭成奸了,连陈嬿都是你那个禽兽不如的大哥的种,对不对?可不对啊,陈嬿若是你奸夫大哥的种,怎么能嫁张慕白呢?那不也是乱伦吗?”
说着啐了一口痰到张氏脸上,怪笑继续道:“不过你们张家乱伦早已是家学渊源了,老子和娘都不是好东西,难道还指望儿女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说不定你们张家的男人就好干自己的亲妹妹这一口,你们张家的女人就好被自己的亲哥哥干呢?那将来你和你奸夫大哥的一双野种你们做父母的,不是也不用担心了,完全可以自产自销,自给自足嘛,对不对?”
张氏哪怕知道今日之事善了不了了,对着施延昌依然做不到唾面自干,被他这样羞辱,仍觉得耻辱至极。
他施延昌算个什么东西,泥猪癞狗一般,竟也敢这样对他!
好容易才强忍住了满腔的怒火与耻辱,再扯了帕子胡乱擦了脸,恶心得一把把帕子远远扔开后,方看向施延昌冷冷道:“老爷从哪儿得来的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总不会平白无故从天而降,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既然蓄意栽赃陷害,自然是谋划已久,天衣无缝,让人无从抵赖的。这样的手段,除了东厂,还能有谁?老爷日前才丢了官,宣侍郎亲口告诉的你是韩厂公吩咐的,那焉知今日之事,不也是韩厂公的手笔?毕竟他向来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只要能讨你那好女儿的欢心,光让你丢官算什么,不让你家破人亡,他岂能罢休?老爷还是别中了计,徒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好!”
总归她今日一定咬死了不能承认,等她带着两个孩子搬出去后,她管姓施的怎么想怎么闹,自有大哥会摆平他的!
施延昌没想到都铁证如山了,张氏还能狡辩,气得几欲喷火,上前便接连又给了她几记耳光。
打得张氏趔趄着摔倒在地后,方恨声说道:“贱人,你竟然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看来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我这便抓了两个野种过来滴血验亲,等验出他们不是我的种后,我再活活摔死他们,看你还能嘴硬得下去不!”
说完转身便往外冲去。
张氏被他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响,心里简直恨死了他,也恨死了自己为什么此刻不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那她便不会因为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动挨打了。
又气又痛又耻辱之下,并没听清楚施延昌的话。
一旁林妈妈却听清了,惟恐施延昌吓到施宝如和施迁,更怕他盛怒之下,真会要了两个孩子的命,忙连滚带爬的上前,抱住了施延昌的腿,“老爷,你不能这样去见哥儿姐儿,会吓着他们的,等太太调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在陷害她后,你发现怪错了人,可哥儿姐儿却已经被吓坏了,心痛后悔的还不是你自己吗?请老爷千万别冲动……啊……”
可惜再次被施延昌狠狠踹了一脚,剧痛之下,只能松开了手。
却仍不肯放弃,忍痛对着外面的下人喝命起来:“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老爷,再赶紧带了哥儿姐儿回伯府去——”
外面的下人都已是张氏的心腹,听得里面吵得这么凶,虽然张氏没发话,都没敢进屋,如今瞧得施延昌满脸的杀气,却知道现下她们必须听林妈妈的吩咐,拦住他了,不然哥儿姐儿出个什么事,太太事后一定会生吞了她们!
于是忙都纷纷上前,劝阻起施延昌来:“老爷息怒,太太……”
却是话才起了个头,就见施延昌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匕首出来,杀气腾腾看着她们道:“谁敢再阻拦老子,老子立马杀了谁!”
闪着寒光的匕首唬得众下人忙都散开了好几步,不敢再上前拦他了,这要是真被老爷给捅死了,老爷是主子,她们是奴才,主子杀奴才,杀了也白杀,她们岂不是只能白白送命了?
里面林妈妈已强撑着爬到了门口,见状忙喝道:“一定要拦住老爷!要是哥儿姐儿有个什么好歹,死的可就不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全家了,都自己看着办吧!”
众下人闻言,脸都越发的苦了,这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她们可怎么办啊?
施宝如与施迁住的就是张氏院子的东西厢房,大家本就在一个院子里,素日便是动静稍大些,彼此都能听见,这也是张氏放心不下一双儿女,特地安排的,以便就近照顾他们。
倒不想往日的便利,成了今日的弊端,这么大的动静,施宝如与施迁在各自屋里又怎么可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