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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陈涣只觉眼被那血色一刺，有些不适，慢慢蹲下身，从他脚边捡回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药膏，沉着一张脸去解他上衣。

顾云刚躲了躲，便被陈涣抬手摁住了，低沉的声音又恨又冷，&ldo;顾丞相，别乱动，否则，朕杀了你！&rdo;

顾云没有再躲，任由他将沾了血的上衣褪至臂弯，又揩了药膏点在后背上，不轻不缓的涂抹。

&ldo;咝～&rdo;

顾云被他并不轻柔的动作弄的一痛，立时眉心一蹙，牙关吐出一声轻吟。

陈涣手指明显的顿了顿，停下手，慢腾腾放下药膏，掀了掀龙袍衣摆盘膝坐下，伸手将他捞过来趴放在膝头，才又拿起药膏蘸了蘸。

顾云因他突然压制下来的柔和放缓了气息，甚至恨不得屏了气息。

他了解陈涣，此时这种压制的柔和，可能意味着接下来脾气的爆发。

一片昏暗的沉静里，陈涣慢条斯理给他抹了小半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仔仔细细扣了木塞，将空了的小瓶儿端端正正搁在地上，才又慢条斯理的开口，眼睛却落在门上出着神儿，&ldo;风安，痛吗？谁打的，朕去杀了他。&rdo;

顾云苦笑道，&ldo;无论是谁打的，还不是借了陛下的势，陛下，又何苦迁怒别人。&rdo;

陈涣声音带着压抑的冷，&ldo;那，你是在怪朕了？&rdo;

顾云就这么将脸埋在他膝头，闷声道，&ldo;怪又如何。&rdo;

不是怪他的登基的势，使得自己被牢头抽打，而是怪他，终究造了反，终究杀了李继，终究让两人，再也回不去。

陈涣仰头一笑，笑的浑身都在颤抖，却又戛然而止，低头，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缓缓施力，&ldo;顾丞相可知道，敢怪朕夺位的人，都死了。&rdo;

顾云也不挣扎，仍旧趴在他膝头，&ldo;那我…也该……&rdo;

顾云脸色很快发了青，话说到半截，便再也无以为继。

陈涣在最后，终于勉强找回些理智来，一下子撒开手，略显急促的拍他的背。

顾云呛咳一声，哑声道，&ldo;别拍，疼的很……&rdo;

背上刚上过药。

陈涣收起手，将他脸扳过来，&ldo;你真不怕死？&rdo;

顾云朝他一笑，&ldo;这一点，你不是早许多年就知道了么。看来，我还真是把你气糊涂了。&rdo;

陈涣严肃道，&ldo;我很生气。&rdo;

顾云点头，&ldo;我知道。&rdo;

他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气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顾云又道，&ldo;但你真的错了。你杀了李继，我不愿放过你，也不愿放过我自己，我们，回不去了。&rdo;

陈涣一下子将他从膝头推开，站起身来，俯视着他，&ldo;你就为了他！？我真恨，我为何没有更早的杀了他！&rdo;

顾云抓了一把他的衣摆，见他没有推开，才顺着力道撑起身，与他冷冷对望，&ldo;陈涣，你错了。&rdo;

那一瞬间，陈涣似乎觉得一直看起来软绵绵的人，一下子浑身长了刺，背光冷视着自己，说，陈涣，你错了。

陈涣亦盯着他，&ldo;我哪里错了？我们变成如今这样，皆因一个李继的存在，他，不该死吗？&rdo;

顾云闭了闭眼，又倏地睁开，眸中尽是锐意，&ldo;让我们变成如今这样的，从来都不是李继。是你，是我。你杀了李继，我们只会更远，因为他是无辜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