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右侧坐着的正是楚王殿下,却见楚王殿下一脸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程百依却知道此刻的齐墨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否则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会攥得那么紧。
大堂之上正跪着两个人,这两人皆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制袍,腰上系着一根深蓝色的绥带,那袍脚和绥带上印着绵延起伏的群山,这是只有燕国的侍卫才有的服制。
程百依眉头一凝,这两人虽穿着燕王府侍卫的衣服,可她心里清楚这两人根本不是燕王府的人,她大概猜到了齐墨蒿这是在先发制人,她悄无声息的向齐子羲看了一眼,他自然也明白了齐墨蒿的心思,可他却浑不在意,那脸上带着比春风还要柔和的微笑,显然根本没有将齐墨蒿的这些计谋放在眼中。
两人走到殿中向皇帝行了礼,皇帝也不赐座,只轻咳一声道:“燕王殿下可否告知朕昨晚在做什么。”
齐子羲平静答道,“昨晚从楚王府回来之后儿臣便就寝了。”
皇帝又咳了一声道:“可是楚王却说他府上昨天晚上来了两个你府上的人,偷偷摸摸的在他后院的井边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虚弄,楚王便将这两人抓了起来,后来又在井中捞到了楼兰哈喻王子的尸体,楚王怀疑是燕王你杀了人想要嫁祸于他。”
第五十二章不一样的燕王(四)
齐子羲从容不迫的瞟了瞟跪着的那两人,拱手道:“回父王的话,这两人并不是我府上的。”
一旁的楚王冷笑一声道:“燕王殿下不用垂死挣扎了,这两人都已经招了是你派他们将哈喻王子的尸体扔到我府上嫁祸于我。”说罢便又冲那两人冷冷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两人吓得一哆嗦,其中一个便道:“回……回皇上的话,我二人的确受了燕王殿下所托将哈喻王子的尸体送到到楚王殿下府上,至于殿下为何要让我二人这么做我二人就不知道了。”
程百依转头向齐子羲看了一眼,却见齐子羲冲她偷偷笑笑,小声跟她说了几个字,程百依从他的唇形上判断,齐子羲说的是“哈喻亲信”。
齐子羲说的这几个字显得没头没脑的,可不知为何程百依立时便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燕王府的暗卫一个个都是铁汉子,且不说不会像这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连说话都哆嗦,要是燕王交待的事情他们没有办妥,也断没有脸面再苟活人间,齐墨蒿要找个人嫁祸齐子羲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吧。
程百依向皇帝福福身,恭敬道:“陛下,可否让儿臣问这两人几个问题。”
皇帝挥挥手,“燕王妃请随意。”
程百依便冲那两人道:“你们说是燕王殿下将哈喻王子的尸体交给你们送到楚王府的,却不知哈喻王子的尸体从何而来。”
这两人对望一眼,那刚刚说话的又道:“是……燕王派我们两人劫持了哈喻王子暗中杀掉再将哈喻王子的尸体送到楚王府上的。”
程百依挑眉,“哦?这么说来是你们二人劫持了哈喻王子的?仅你们二人么?没有别的人参与了?”
这两人自然不会节外生枝,只道:“的确只有我们二人。”
程百依勾唇一笑,“楼兰人身处西北边疆,虽不如匈奴人那般骁勇善战,可又比中原人要彪悍一些,陛下可否将昨晚陪同哈喻王子回驿站的人传上来,让这些人跟这二位比试一番,看看这二人是否真的可以力敌哈喻王子的亲信。”
当初齐子羲劫持哈喻之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并没有将护送他的亲信赶尽杀绝,齐墨蒿听得程百依这么说,心头咯噔一声,今日这事来的匆忙,突然出现在井里的哈喻王子的尸体,接踵而来的皇帝的圣旨,他根本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可以善后。
那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紧了一些,他看向程百依的目光深了几许,这个女人真的要一辈子当他的克星么?
皇帝听得程百依说的在理,果然让人将当初护送哈喻王子的亲信叫上来。
哈喻王子的亲信大概有七八个,个个生得孔武有力,齐墨蒿见到这几人,心更是沉了沉。
那几人上前来拜见了皇帝之后程百依便道:“既然刚刚这两人说他们劫持了哈喻王子,如今便让这二人跟这八个勇士比试一下,若是能赢得了这八个武士,我们便相信是他们挟持了哈喻王子,若是赢不了,那说明这两人定然在说谎,以此推断有人想借此嫁祸给燕王殿下。”
皇帝精明的目光在楚王和燕王身上徘徊了一下,故作随意的说道:“那就让这两人跟八个壮士比试一下。”
跪在地上的两人听到要比试,再看看那八个孔武有力的大汉,顿时吓得瑟缩不止,可一想到自己家人还在楚王手上,他们也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起身迎战。
可是这比试却并没有任何看头,这两人显然根本不是这八个大汉的对手,不过几下子便被打趴在地上。
那两人第三次被打趴下的时候程百依冲皇帝福了福身道:“父皇,显而易见的,这两人根本不是这八个哈喻王子亲信的对手,那又何来他们挟持了哈喻王子之说,更别说杀了哈喻王子了,这么说来这两人刚刚便欺瞒于殿下,还望殿下以欺君之罪论处。”
欺君之罪,天下间没有人不知道欺君是大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两人一听得这么说,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说话的那人立刻吓得鼻涕眼泪直流,就连话也说不清楚了,“陛下……陛下饶命啊,是楚王,是楚王殿下让我们这么做的,楚王殿下抓住了我们的家人,以此要挟我二人,若不是如此,我二人定不敢欺瞒圣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