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什么都料到了,也一一传令下去,她没料到的,是习惯了打北边部族的镇国将军的兵卫,对于河海之战的极不擅长。
甚至让人惊愕。
永陵北边群狼环伺,可南边临海,海上靠近陆地的小岛尽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之族,着实没多大本事,能造出能平安跨过海峡到达陆地的船只都难。
所以保家卫国的士兵,哪能知道这水上之战的厉害?
传令之人说话都飘忽得带上了个人情绪,不敢相信及骤然轻松的庆幸:“主上,那些小船,下河后不久就沉了大半,有些还越飘越远,剩余的,也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大,现在都有些看不见了。”
南宫姣:……
她倒是没考虑到,而今民生凋零,运河自江南之地运来各样布匹绸缎的景象已多年不见,能种田自给自足粮食的家户都算不错的,一时间,除了偶尔下来打渔的那些个渔船,镇国大将军他们估计也寻不到更好的。
货轮都是旧物,此刻怕是皆腐朽了,哪里用得了。
驾渔船的兵卫,可能连怎么开船都没摸索清楚就上阵了,可不就是来闹笑话的?
南宫姣的脊背放松,面上撑着神色没变。
“到了入江口,就让弓弩都撤了。”
司空瑜转头,看着传令人跑出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些,也浮现轻松的笑意。
南宫姣亦是长长出了口气。
不再连舵手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紧盯,只在需要时提醒一下。
接下来,船只全军覆没,岸上的又竖起了弓弩,偶有两支被风送到了船身这儿,也轻轻一碰就掉了下去,早没了劲道。
运河运河,本是为商船来往所造,前朝花费人力物力之巨后世皆津津乐道。
如今,却成了他们澜瑛阁逃出生天的最佳路径,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颇为顺利地驶过入江口,将这一座黑压压、一眼望不尽的国都城池遥遥甩在身后。
很快,岸边兵卫再怎么追,都连船只的尾巴也看不着了。
镇国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怒发冲冠。
“诏令前军,本将就不信,她能一直在江上!”
一驶入江中,风依旧大,浪却没那么汹涌了,变得更宽更大,船上体感的波动都变小了不少。
大家脸上皆露出笑意,活泼年轻的欢欣鼓舞,在甲板上蹦蹦跳跳。
南宫姣没心思理睬,出来穿过人群,进入后方船舱,路过的人看她神色凝重,也都敛容行礼。
行至尽头,守在门口的侍者为她打开门。
刘延武躺在正中的木床上,泗垣起身行礼,低声道:“公主,其他无碍,只是有些发热,熬过今夜便好了。”
顿了下道:“让草民给您也把个脉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