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桓凤眸眯起,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ldo;我本名确实唤作朱雨,却不是朱屠户家的二姑娘。我算是个异世人,从小与殿下生长在不同的世界里,不知是什么原因,才来到这个世界,借了这朱二姑娘的身子。&rdo;
说完这一席话,朱雨仔细打量了面前二人神情,其二人虽是惊愕,但也算得上镇定。
这可真有意思。徐知雨也便算了,自己平日里说的胡话绝不算少。至于这裴桓,他既是强逼着徐知雨来寻答案的,想必也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他身边的穿越之人,究竟是谁,须得他如此大费周章,不惜安排这一场鸿门宴?
&ldo;南风夫人碑上的刻字,是何意?&rdo;
朱雨一下听明白了,为何这裴桓会找到自己头上。
&ldo;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一句歌词,碑上的文字也是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rdo;
她轻轻吟唱起来,歌声荡在空气之中,竟平添几分凄凉。徐知雨并未听过这样怪诞的旋律,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
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荒诞,也不觉得害怕,似是觉得,这样的朱雨,才是最真实的她,而他,竟也一点不觉得陌生。
裴桓听得&ldo;野草&rdo;二字,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看来这朱雨没有骗他。
如此看来,傅卿定也是从异世飘来之人。
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为何最开始,她对他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彻底;于后,她并不惧他,甚至敢直呼他大名;就连她神情中的缥缈,眼底的轻蔑,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她占了傅卿的身子,却从来都不曾扮演好傅卿这个角色。
她将自己当做局外人,看着一众跳梁小丑,于她面前丑态尽显。裴晏也好,甚至他自己也好,于她眼底,不过都是可怜又可笑的戏子。
可他竟又感到一丝畅意,就像久旱之人,终是寻得了一场霖雨。她越是不曾入戏,他就越是要逼得她刻骨铭心。
这世间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他缠绕其间,也定不会叫她脱身抽离。
……
奕王裴晏战死疆场的消息,被快马加鞭送至了京城。
信使跪俯于太极殿阶前,泣不成声。
奕王裴晏到了嵢州之地,听得人报,说被攻占的嵢州主城的百姓,皆沦为羌人的阶下囚。羌人生性残忍嗜血,竟堂而皇之地于城墙下,随意抓来几个手无寸铁的汉人俘虏,杀人取乐,以挑衅嵢山以南的汉军。更可憎的是,羌人还砍下各个汉人俘虏的头,串于城门之前,一夜间血流成河,恸哭声悠悠荡在城中,不绝千里。
裴晏听红了眼,不顾身边人劝阻,不管不顾地亲率三千精兵,攻于嵢州城门下。
谁知羌人早便做好了埋伏,不过一日时间,三千精兵尽灭,而奕王裴晏,自是一去不复返。连其尸骨,都不曾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