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宇文弛从将卫所出来,在阳光下伸了个舒展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向昭阳殿的方向走去。
阳光正是刺目,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这阳光就像是能渗进皮肤缝隙里似的,暖融融的只往他骨头里钻,叫他更加困倦,忍不住张大嘴又想打个哈欠。
嘴还没和拢,只见东方的揽月殿上映入一个蓝色的纤长身影。冰一样的蓝色,叫他立时醒了几分。
那人并没有看见他,只是立在楼栏上,似乎在眺望远远群山。
她向外缓缓伸出手,仿佛在触摸远方群山的轮廓。
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流泻,披在冰蓝色的纤弱身子上。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她的头发边缘燃着光晕,整个人遥远而静谧,仿佛某一个瞬间就会随着阳光飞升。
宇文弛痴痴地看着那身影,忽的听旁边的侍卫说道:"恭慧娘娘总爱这样,站在楼台上向着山看。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晒着。“
宇文弛回过神来,问道:"侧。。。恭慧夫人,她经常站在楼台上远眺吗?"
那侍卫道:"回统领,您那两日歇差了没注意到,这几日不论是早差午差还是晚差,我们常常看见恭慧娘娘站在这揽月殿的楼台上远眺,有时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宇文弛看着那孑然独立的身影。小半个时辰。。。她为何会喜欢一人在这里独立远眺,而且一眺就是这么久?
以前在昭阳殿巡逻时总时不时地看向揽月殿的方向,但总是看见巍峨秀丽的楼阁,和立在楼阁上的宫女太监,但却从来却看不见那个身影。
前两日上京郊外有马赛,名流显赫家的公子带着自家良驷齐聚,自己耐不住心痒,向皇上告了几天的假,瞒着父亲痛痛快快地去玩了一场,回来后揽月殿有了这变化。
"皇上这几日有没有去揽月殿?"宇文弛问道。
那侍卫想了想,道:"回统领,属下不记得去过。这几日护驾都是去的都是较远一点的堂馆,揽月殿似乎很久没有去过了。"
宇文弛哦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再看向那凭栏独立的身影,只见一个宫女上前来,像是与她说了几句话,随即她随着那宫女进殿去了。
进了昭阳殿,只见卫晗正伏在御案上,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一手撑着头,神色疲惫,已是昏昏欲睡。
"皇上。"宇文弛行了个礼,轻轻道。
卫晗猛地一下惊醒,见是宇文弛,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回来了?怎么样,那马赛如何?"
"去之前想的挠心挠肺的,去了之后也不过如此,没什么新意,不过还和往年一样,多数是些卖弄招式博人眼球的,没几个真得真才实学,懂得御马之人。"宇文弛做到卫晗身边,一把摘下头上的红缨盔,有些丧气道。
卫晗微微一笑,道:"世家子弟饲马,是京中风气,多数人不过是为了添几许风流,聊以消遣罢了。真正喜爱骑术之人少有,像你这般,"说着笑着拍拍宇文弛的肩膀,"嗜马如命的人就更少了。别说上京,我看就是世间也没有几个。"
宇文弛一笑,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道:"其实人人都有所爱之事,几天不去相与就像丢了魂似的,有的人是琴棋,有的人是书画,而我宇文弛,则喜欢策马崩腾。"说着抬起头来,嘴角昂扬。
卫晗会心一笑,道:"这次马赛,可遇见一两个印象深刻的知己了吗?"
宇文弛想了想,道:"知己没有,但说印象深刻,倒确实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