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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我看着，面上不显半分，心中却在无声浅笑。

林锦奉上一杯白兰花茶，水面撑开了饱满的花叶，悠然的清香在房内飘拂。

我端起，轻抿一口，那幽香瞬时洇进心里，浓得化不开。

初秋，天微凉，阳光斜照，风柔缓地吹着，园中桂花盛放，恍如琼英缀树，开得一树金灿，映得人满目金粟，馥馥香气钻窍入鼻，其香亦清亦浓，清可荡涤，浓可致远。

一连数日，我在园中凉亭摆了清桂酒独坐，若有所思。

萧淑妃失宠，我的升迁，王皇后却不动声色。太过平静的日子，反倒使人不安。

轻缓脚步声传来，我只道是林锦，仍是半卧着一动不动，直至那人走近，慡朗地笑出了声：&ldo;春困秋乏，媚娘早早地便乏了？&rdo;

是李治。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扯紧了身上的毛毯，并未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抬，仍是紧蹙着眉头。

李治见我如此神情，便坐到我身边，伸手抚着我的发，柔声道：&ldo;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rdo;

&ldo;我……&rdo;我迟疑了片刻，却只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字。

李治摸着我的眉头，轻轻抹平：&ldo;朕知你近来总是愁眉不展，所以今日特意为你带来一样礼物。&rdo;

&ldo;不，不必了。陛下给予我的金银珠宝已数之不尽，&rdo;我料想李治必定又是从何处得来稀罕的珍宝，拿来逗我开心，立即便摇头拒绝。

&ldo;媚娘不要急着推拒，朕担保此次的礼物你看了定会喜欢。&rdo;李治见我仍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便轻唤一旁的内侍，吩咐道：&ldo;带她们进来。&rdo;

我意兴阑珊地抬头，却立即怔住了，来的人居然是我的奶娘福嫂！她身后还立着一个少妇，正是我的大姊！

&ldo;福嫂！&rdo;我心中茫然，脑中空白，只是凭着本能起身，撩起裙摆，飞快地奔上前去，扑入她的怀中。

&ldo;小主人，小主人……&rdo;福嫂将我拥进怀中，抚着我的发髻，她颤抖着双唇，似要说什么，却终一句也说不出来。

&ldo;媚娘，看你平日冷静异常，还道你薄情寡性，如今却是如此失态，可惜却不是对朕，朕还真是有些吃味……&rdo;李治在旁望着我，似笑非笑，语气中尽是宠溺。

&ldo;陛下！&rdo;我侧过头去，羞恼地瞪了李治一眼。其实我心中明白，方才我会失控地扑过去，只是因为我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与母亲一起在并州的那段岁月。福嫂虽不是我记忆中的主角，但在那些最美好的岁月里，处处有她不经意的留影。

李治没有再取笑我，他亦不顾还有外人在场，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掌中：&ldo;朕只是希望能看见你露出真心的笑颜，只要能使你欢愉，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朕不愿去做的呢？&rdo;

我深深地看着李治，这个男人，他尽一切可能纵容我，只是想看我的笑容。我的心在不停地拉扯，愁肠百结，诸多的忧虑仍是无法对他明言，我竭力将这矛盾撕裂的痛苦压下，藏在心中深处：&ldo;陛下，陛下待臣妾体贴入微，臣妾万死不足以报……&rdo;

&ldo;呵……什么万死不足以报，媚娘说得如此严重，倒使朕不安了。既然她们能使你欢喜，朕便准她们留在宫内陪你。&rdo;李治面带笑意，他再看我一眼，轻声说道，&ldo;你们今日重逢，想来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朕尚有政事还未处理，这就去了。&rdo;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ldo;小主人，陛下当真十分宠爱你呢！&rdo;福嫂见李治走远，这才说道，&ldo;如此我便也放心了。&rdo;

&ldo;大姊。&rdo;我轻笑回应，而后走到大姊身前，&ldo;许久不见了，过得可好？&rdo;我虽与这个大姊无血缘关系，但她自小便十分疼爱我，所以我亦心念旧情。

&ldo;我，我……&rdo;大姊见我如此问，支吾片刻，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美眸中尽是泪水。

我顿时怔住，福嫂赶忙在我耳边轻声说道：&ldo;她嫁于越王府功曹贺兰越石为妻，不幸新寡，三日前才到长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