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你师兄混说,什么仙子名士,什么绝色佳人,师尊都不喜欢,也不会多看一眼,师尊有岁岁,此生足矣。”谢寒洲静静垂眸,无声动了动唇:“乖徒儿,你还小,有此担忧也是常事,如今既然在红河岸,为师倒是想起一些事,可以说给你听。”玉随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愿好奇地眼睛眨了眨:“什么事呀?”谢寒洲目光漆黑幽邃,深不见底般,望向八百里红河的时候,这片湖色似乎都尽归眼底,在那片暗沉之上渡满了猩红晦色。他直勾勾的盯着林愿,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狩猎性:“乖孩子,仙门正道,千万魔族,都喜欢将为师和那位魔域尊主放在一起,不过师尊当真比不上魔主陛下的逍遥。”“为师听说魔尊阁下的大光明殿,遍地黄金,美人如云,每日每夜,大光明殿中的那些美人都身披薄纱,载歌载舞,到处都是都是靡靡之音。”“师尊修的是玉清正统,是大道,就算如今入了情网,也不会无度放纵。”谢寒洲看向了玉随安,眼中带着无声的危险:“玉随安,为师刚才说的你也要听,切不可像那位魔族陛下。如此纵情声色,怕是找不到心意相通的道侣,为师说的对吗?”玉随安没说话,因为他想骂人想打人,谢寒洲这个卑鄙阴险的狗东西,竟然如此虚伪作态,借着他的魔尊位,当面诋毁他。林愿没想到自己孤高绝尘的师尊,还会这么耍小心机,就……就挺可爱的,也挺有活力的。呜……他……他喜欢~不过这个想法,他可不敢让玉随安知道,只能装傻道:“是……是这样吗?徒儿听师姐们说,魔主陛下不近女色,他初登魔尊位时,魔域十六王城的城主,送了无数美人给他,他碰都没碰,让那些美人在大光明殿里擦地搬砖。”玉随安满心的火气,就被这几句话尽消了,摄人心魂的眉眼亮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明媚:“我也听说过这些,师尊刚才应该是说错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狡诈龌蹉,竟然如此污蔑旁人,其心可诛。”林愿:“……”额……都少说两句话吧!他真的不想修罗场!谢寒洲看都不看玉随安,低声道:“哪个师姐告诉你的?为何要告诉你这事?”林愿刚才是瞎扯的,现在只能继续扯:“午间在饭堂吃饭,听邻座师姐聊天说的。”谢寒洲情绪淡淡:“原来是这样,看来魔尊陛下不止在他的大光明殿,满地美人堆积,在我们仙门也有不少倾慕者,就连玉清宫都有,当真是风流。”玉随安:“……”谢寒洲是不是有病?他找个小媳妇儿容易吗?挑拨离间到这种程度,狗东西的心是真脏,黑透了都。林愿反正是不敢再听下去了,只能努力岔开话题:“师尊,师兄,不说那位魔尊了,我们这次来北域做什么啊?”谢寒洲漠然道:“无关紧要的人,那就不说了,此次来北域确实有要事。”林愿:“……”无关紧要的人,是指玉随安,他二老公吗?玉随安嗤笑,冷声道:“其实也不做什么,是来给你师尊弥补天大的过错。”林愿:“……”求求了,都别说话了,行吗?林愿突然觉得心好累,有气无力说道:“我们……要不要先离开红河这边?”谢寒洲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缓:“好,听岁岁的。”从红河岸边离开,林愿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两名风姿绝世的男子。玉随安的眼睛从林愿的后颈,到他纤细柔韧的腰身,最后是纤细的小腿。玉清宫的道袍也遮挡不住他的目光,此时他脑中都是剥光了的少年,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当真馋人得很。谢寒洲注意到这些,以神魂出声:“收着些,采花贼都没你这样急色。”玉随安以神魂回道:“好,尊上清高,尊上干净,尊上不急小徒弟的色。要不这样,等到我们结道之时,不急色的尊上就让让我,让我先和小徒弟双修。我急,我急的不得了!现在就想吃了他!”谢寒洲:“……”从八百里红河到那座死城寒洲,中间隔了数千里路,但是对于谢寒洲以及玉随安这样的高手来说,不过是几息的事情。可是他们却仿佛普通人类,花了十多日,风餐露宿。晚上在一户农家借宿时,林愿躺在谢寒洲怀里,面朝着玉随安,还被他死拽着双手不放。这种前有狼后有虎的两难局面,让林愿心慌慌,他假装不害怕的说道:“师尊,师兄,已经走了十三日,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谢寒洲开的口:“寒洲,我们要去寒洲城。”林愿清楚寒洲城对于这两人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轻声道:“寒洲?和师尊的名讳一样,好有缘啊。”玉随安握紧林愿白皙温暖的手指,在黑暗中静默看着他说道:“不是缘,是孽,是债。”谢寒洲用力将小徒弟抱得更紧,微凉的唇落在他的后颈上,仿佛叼着猎物的野兽,毒牙利爪之下,全是恐怖的攻击性。他的声音很沉很静,似乎和此时的夜幕融为了一体,幽深难分,也难以辨:“确实不是缘,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年寒洲城灭,只活了我一个,你师祖说,要谢这座寒洲的救命之恩,所以给我取名谢寒洲。”林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世界剧情里面也没有提起过,他想抽出被玉随安抓住的手,转身抱抱谢寒洲,黑暗中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玉随安的声音也很静,是一种风雨来临的平静,寂静而又诡异。“我和他差不多,我给自己取名玉随安,是因为这日子活得无聊,活得无趣,也没有什么盼头乐子,所以我和自己说随遇而安,今日既然活着,那就要活到底,活到明日。”“随遇而安,玉随安。”林愿突然不知道该对这两个人,或者说是这一个人说些什么,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握紧了玉随安的手,也更加依赖的伏进谢寒洲怀里,像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动物,竭尽全力温暖自己的主人。“我们……我们会活很久很久,不止今日,也不止明日,我们也会在一起很久很久。”“寒洲城灭,没事的,没关系,师尊要是喜欢寒洲,我们可以再建一座寒洲。”少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又像是在北域的晨光里,万里长风,携着天地四野,人间四时。谢寒洲左手仙尊,右手魔尊(29)浓春的微风在寒洲城的废墟中穿行,雪白的衣袂徐徐轻扬,如同几百年前,这座城市死去之时,同样的白袍人也曾来过此处。最后他们带走了这个城市唯一的生还者,一个少年。走在寒洲城死气沉沉地街道上,林愿心里慌的一批,没办法,他就是怕鬼。这座城市当初死的就剩他大老公一个,这肯定怨气重啊,虽然他再三确定过城里没有鬼,但是啊但是,万一呢,万一有鬼怎么办?呜呜呜呜呜……他好害怕qaq……进了寒洲城以后,谢寒洲和玉随安就没有说过话,他们似乎在看着此时的死城,又像是在看着数百年前,那座曾经活着的寒洲。突然,玉随安停了下来,看着街巷旁的一座建筑,语气中满是嘲讽:“那狗杂种的狗儿子,曾经把我带到这座酒楼里,让我伺候他吃饭,还让我趴在地上,像狗一样舔着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