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风,清冷入骨。
宁泽站了片刻,才让自己心湖里涌动的波涛恢复平静。
刚回过神来,便听到了屋里传出傅芷安的惊呼声。
面上刚褪~去的热度复又升了起来。
见宁姚走到他身边,疑惑地看着他,他开口道:“你也进去帮上一帮。”
他怎么也没想到,惠袅袅睡觉的时候,会是那样的光景。光想想,便觉得气血上涌。
不行,现在绝不能再让别的人进去,将等在旁边准备进屋去给惠袅袅看病的和尚请去一边,和他漫谈起佛法来。
由《华严经》讲到《心经》,又讲到《金刚经》《圆觉经》《楞严经》《维摩诘经》《六祖坛经》……这个和尚是个好经的,立时来了兴致,与之侃侃而谈。
宁泽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也无心去听他在讲些什么,拿眼不停地去瞟惠袅袅的屋门。他们离得远,听不到那屋里传出的动静,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给她穿好衣裳,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叫醒她,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将他之前进去过的事情说给她听……
心中纷乱陈杂,分明只看到了一片不知是哪个部位的瓷白色肌肤,他却忍不住去想到底是哪个部位的,甚至根据平日里的身形,在脑中勾画出了一副香~艳的画景。
心中猛地一紧,连连摇头,想将脑中魔鬼般扰他心神的景象挥之开去。却听得和尚疑惑地问道:“宁施主可是对贫僧所言持不同的想法?”
宁泽:“……???”
和尚又道:“施主尽可以将自己悟到的佛法说出来,贫僧洗耳恭听。”
宁泽此时哪里有心去悟什么佛什么法?心里躁动地只想快些静下心来。
面上浅笑如常,“师傅说得极好,只是我一时间想到了另一本经书,有些不解,还请师傅讲解一二。”
“施主请讲,是哪本经书?”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见和尚看着他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复又道,“或者,《太虚三生解冤妙经》”
他想,惠袅袅这个人除了一味的良善之外,原本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却这般对她放心不下,割舍不掉,还会因她失了心神。他找不到确切的缘由,思量着,要么,便是自己的心不够清静,要么,就是他们之间如净元大师所说的那般,有所谓的缘吧。莫不是三生三世之缘?或许,是他们的某一世,他欠了她的?
这般思量着,便越发觉得是该论这两篇经文的。
可是迟迟不曾听到和尚接话,抬眼看去,却见和尚神色木然,满脸都写着:“你在逗我吗?”
宁泽疑惑,“师傅为何不说了,这两本经书,有什么问题吗?”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施主若是要论这两篇经文,还请上龙虎山八仙宫等地吧。”
这是道家的经书!!!
宁泽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让一个和尚讲解道家的经书……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无言。
虽然这个和尚不是净元大师以及住持,不会看透更多,他也不好意思再拿经文一类的问题来问他了。
所幸这时,宁姚已经在唤他们进去。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过去,宁泽走在前面,看到宁姚看向他的带着调侃和揶揄的笑意,他又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停在一边,思量着自己还是不进去了,就让和尚进去给惠袅袅诊脉吧。
和尚见他如此,当他是要避嫌,也没有要推辞的意思,便抬腿向屋里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门槛上了,却见宁泽一阵风一样从他身侧擦过,先一步走了进去。
和尚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才看向宁姚道:“施主,贫僧是否可以进去?”
宁姚笑得前俯后仰,能见着她哥哥这么失态的模样真是不容易。从她记事以来,还是第一回看到呢。
想到之前在屋里看到的情况,便觉得只要傅然能改了主意,多打她几下也没关系。
宁泽想到惠袅袅之前的模样,也不知道此时屋里是何况光景,若是如还如先前那般“香~艳”,那必然是不能让和尚进来的,看清屋里的情况后,松了一口气。
幔帐已经放下,一只带着中衣袖筒的手臂从幔帐里向个伸出。
帐中身影朦胧,却可以知道里面的人是躺着的并未坐起身。也不知那人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她们给她更衣这么大的动静,她应当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