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听村民说过:他不愧是师家的孩子,就算做了傀,也比一般的傀厉害。
他已经认识到,他只有成为一只合格的傀,才能活下去,才能去谈其他。
所以,上次的话,他有些后悔。
可他又不敢去找孩子说,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和孩子,他们每一次的会面都既隐晦又偶然。
他已经有了傀的自觉,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给那个过得很好的孩子添麻烦。
他把他放在心里,他是不是他的哥哥他并不清楚,但他却真的是他心底最后一块依然保留人性干净的耀眼存在。
在那个地方,有甜,有温柔,有他们二人相处的一次次过往。
直到有一天,孩子朝他发出邀请。
还是山洞,他到时,孩子就坐在里面,很安静,看着他笑,招手让他过去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全部。”
他虽然疑惑,但却没办法做出拒绝。
而后,他们互换了衣服。
再然后,孩子给他一颗糖,让他含在嘴里,说:“一会儿如果疼,记得忍住。”
他茫然点头,糖很甜,他很喜欢。
甜甜的滋味里,他又听孩子说:
“从今以后,你就是师古了。”
“记住,任何人怀疑你,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是师古。”
“不要解释,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愈发茫然,连嘴里的糖也淡了味道,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四周分明起硫磺火药的味道。
他哇一声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心底里感到难过和悲伤。
或许是因为孩子的冷静,或许是因为,他隐约猜到的故事发展。
而后,爆|炸声从四面响起,最后时刻,是孩子将他覆在身下:“别怕,哥在。”
机甲村有霹雳雷,霹雳雷威力不小。
后山的霹雳雷炸响时,村民们火速赶去,而后从废墟里扒出两个孩子。
一个受伤重些,从后脑到后脚跟,全都鲜血淋漓,已经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不过还好,只是个傀而已。
死了也就死了。
而另一个,大睁着眼,任凭鲜红滚入眼底,将眼前的整个世界染成一片赤红,介于清醒和昏迷的边缘,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一直在说着同一句话。
人们听不清,将他从傀人身下拉出时,凑耳过去听他嘴里重复的那句话。
如果那句话是要处死受了重伤的傀人,那么,他们已经做好直接将人掩埋于此的准备。
因为整件事看起来,都像是这个傀人发了疯在攻击他。
傀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而另一个则不行,他身负将机甲村所有机关秘术传承并钻研的责任。
而后,人们清楚的听见,他一直重复的那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