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古……”
……
之后,他被送去调理,用很有效的药,虽然依旧毫无尊严和喊疼的权利,不过,伤好得很快,饭也吃得很饱。
等他走出他曾经羡慕到连靠近一些也不能的小楼时,他胖了一圈,整个人完全恢复了。
而另一个孩子,则还没好,奄奄一息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等着自生自灭。
但令人奇怪的是,就算没什么食物和治疗,就算受伤很重,就算时隔半月有余,这个在众人眼中早已被判了死刑的孩子却依然顽强地喘着气,艰难地继续着呼吸。
他偷偷去看他,给他嘴里塞糖,孩子一动不动,几乎是个死人。
“我是师古,”他于是这么说,“我记得你说过的话。”
而后,孩子的唇奇迹般地动了动。
再然后,不知过去多久,当孩子重新出现在村民面前时,人们发现,他比原来更加地符合一个傀人需要的所有气质。
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并没有停下,一个学机关秘术,而另一个,则继续接受作为傀人的精神洗礼。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人们摇头,说他被霹雳雷炸傻了,资质变得很差,什么也学不会。
其实,他就是笨啊,就是学不会啊,一开始人们的选择就是对的,他是连接受洗脑也能开小差想到村边小河里游鱼的人,他就是做什么都做不好的那种人啊。
于是,人们加倍地将心中的不解和怨恨释放到另一个孩子身上,对他愈发残酷,愈发严苛,孩子迅速地傀化下去。
而他,有一段时间,完全沉迷于做人的快乐之中,忘了孩子的存在。
直到又一次,孩子就那么站在路旁,恭顺地为他让开本就很宽完全不需要让的路时,他的心猛然一痛。
那夜,他找到孩子,同样在他嘴里塞糖:“甜吗?”
孩子闭着嘴,小心地抿,而后点头。
他便道:“如果还记得甜,你就还是个人,不是傀。”
一语出,如雷贯天穹。
孩子漆黑的眼底闪过清明,猛然伸出鸡爪般瘦弱而且干枯的手指抓住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挣扎许久,并没有如愿说出。
他心虚,以为孩子想要要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便没命地跑了。
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敢去看他。
有一日,孩子找到他,将手里的糖纸给他看:“没了……”
糖纸磨损得很旧,里面明显被舔过不止一次,已经不存在半点甜的可能。
他便明白了,孩子将一颗糖用糖纸包好贴身放着,很馋才会舔上一口,提醒自己还记得是个人的事实。
他又偷偷给孩子送去糖,而这一次,孩子拉住他,含着糖成功说出了上次怎么也说不出的那句话:“我……教你。”
原来,孩子只是要将自己学会的东西教给他,因为孩子不止一次听见村民说,既然他毫无用处的话,不如就也做成傀吧。
从此,在甜蜜的糖果味道里,两个孩子常常在半夜一起推演。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晃过去近十年。
只是,两个孩子里,一个愈发精进,一个却总是不开窍。
机关是纯逻辑的存在,而在所有需要用脑子的行当里,天赋这种东西都稳定而恒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