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鸣心想,可能宋老师真的不知道其中缘由,便也不纠结了。剧组拍戏受很多因素影响,原本预计3个月的拍摄计划,足足耗到6月份才结束。等于说,待孟斯鸣回到滨海大学复课时,还剩不到一个月便要期末考试了。重逢走时冰天雪地,回时已是夏至,5个月的剧组生活,他的行李从一个箱子,变成3个箱子。上飞机前孟斯鸣早早地打电话给程浩,让他去机场接自己。程浩也不负重托,孟斯鸣刚一出行李大厅,就看到人群中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程浩像个大猩猩般朝自己招手!嘴里大声嚷嚷着:“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嘛!”他这一声喊,周围人好像真的以为是某个大明星呢,纷纷回头。孟斯鸣朝程浩的胸口打了一拳:“闭嘴吧你,丢死人了,快走。”机场轻轨里,程浩像个八婆一样拉着孟斯鸣问东问西:“朱茉漂不漂亮?李珩帅不帅?有没有吻戏?有没有激情戏?有没有……”孟斯鸣捶胸顿足:“造孽啊!我怎么会让你来接我!”反过来,孟斯鸣也得知了程浩被选入国家预备队的消息,秋天就走。孟斯鸣惊喜之余不忘埋怨程浩:“这么好的消息为什么不发qq告诉我!”程浩倒一脸无所谓,像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似得:“我本身就是国青队的人,来滨海是因为我舍不得教练,是他从小到大把我培养起来的。这次去预备队,如果不是教练逼着我去,我才不去呢。”孟斯鸣笑他:“哎呦,你还为难上了,要不别去,就在这陪我上四年大学?”程浩嘻嘻笑着:“那还是算了吧,如果只是训练倒还好,最头疼的是专业课,每一次考试都能要了我的老命,尤其是那个日语,老师长得是挺好看,就是不教点正常的课,整日挂拉呱啦,舌头都不够使。”说起日语课,孟斯鸣方想起常安,时隔一年,常安已经像是一个在他心里封存已久的人般,突地谈起他甚至还有了片刻怔然:“常老师回来了?”程浩点点头继续说:“有一次他还向我问起你来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孟斯鸣喃喃地:“他怎么知道我走了?”程浩一正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孟斯鸣:“我的大哥,你莫不是拍戏拍傻了吧?人家是代课老师,一个学生休学,辅导员不得通知各科老师啊?不得在点名册上把你的名字划上休学两个字啊。”“啊,哈哈,这样啊。”孟斯鸣讪笑两声,为自己的愚蠢划上句号,“还问什么了吗?”程浩简单回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了。孟斯鸣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又有一些坦然,果真是常安的风格,关心又不越界,让人找不到一点破绽。回到学校后,孟斯鸣先把行李规整好,下午便分别去了辅导员办公室和教练办公室办理复课手续。待从教务处办好后,已经错过了下午第一节的日语课。日语课一周2节,孟斯鸣复课那天,错过了当周最后一节课,所以,再次见到常安时,已经是第二周的周二了。那天,他没等程浩一起,早早地一个人提前来了教室等着上课。常安结束了上一个班级的日语课后,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回办公室休息,而是拿着教案直接去了下一节课的教室,像是冥冥中有人拉着他般。教学楼宽敞明亮,教室窗明几净,还未盛夏的天气,热热的,却也热的不过分,巨大的落地窗外,苍劲的树枝上挂着嫩嫩的绿叶,甚至更有几支飞到了窗户里。常安看到一个少年静静地、随意地坐在落地窗侧。少年背靠倚背,一只膝盖顶在桌子的边缘,膝盖上放着一本黄色封皮的日语书,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与教室里相对昏暗的光线形成强烈的反差,一抹逆光围绕在少年全身,散发着灿灿的光芒。半年未见,常安眼里的孟斯鸣似乎微微变了模样,以往短短的头发已经有了三寸之长,柔软的刘海服帖地在他额前,风吹过去,便扬起来。常安看得入了迷,这个,真的是他思念中的小鬼吗?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鬼使神差的步入了教教室。常安的脚步声惊到了孟斯鸣,他以为是其他来教室上课的同学,便懒懒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可当他看清来人后,孟斯鸣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放下手中的日语课本,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走到教室讲台上的常安,而对方,也在用一种深情、激动、又克制的表情望着自己。孟斯鸣站起来,缓缓走到讲台处,此刻的教室,静得仿佛罩着一个结界般,彼此的呼吸侧耳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