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晚迷迷糊糊睡醒时已经到了下午,赵全又煮了碗药来,伺候她喝药。
白衔清身边似乎很少有伺候的人。
她老老实实将药喝了,看着赵全从昨晚值夜一直操劳到现在,不忍的道“赵全,你去休息休息吧,这儿可以换别人来守着。”
其实完全可以增加两个小宫女小太监,也好分担一二。
赵全一怔“陛下恕罪,奴才可是做错了什么?”
他非但没有得以休息的松口气,反而是紧张起来。
江吟晚虚弱的摇摇头,这一发热竟热得嘴唇干裂,声音也有些喑哑“不是,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她看得出白衔清一定很倚重赵全,可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吧。
想来铁造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熬。
听罢,赵全微微垂头,隐约可见是笑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不像看一个帝王,倒像在看一个孩子“奴才不辛苦,只要陛下能好好的就好。”
说着就要退出去守着。
江吟晚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或者说是白衔清这具身体,生病时浑浑噩噩的脑子完全跟不上动作“同我讲讲话,随便什么都行。”
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时已经扯住了赵全的袖子。
赵全顿住脚,倒好像并不意外,他跪在床边将她的胳膊又塞回了被子,记忆仿佛被勾回了陛下还是太子爷的时候。
江吟晚不喜欢被子裹住胳膊的感觉,于是她又故意将胳膊抽了出来。
赵全便只好再一次给她塞回去,并着重叮嘱“陛下若想并早些好,李太医说了,得发汗。”
不愧是又当爹又当娘。
江吟晚吸了吸鼻子,眼前有些模糊。
一股温热的液体滚落在脸颊变的冰凉。
赵全赶忙为她擦拭,没想到居然将陛下惹掉了泪“陛下?”
二十六岁了还哭鼻子,是有点丢人。
可谁叫她原本才二十二岁呢,对不住了白衔清!
江吟晚哽了一下,缓缓地闭上眼睛,低声呢喃“我就是太久…没人这样管着我了…”
以前都是娘亲每晚这样给她掖被子的,进军营后爹爹才不管她怎么睡,着没着凉,反正第二天要早早起来扎马步,打军拳。
本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带着军功,骑在高头大马上让爹爹娘亲骄傲。
然而他们都没能等来那一天。
她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被如此照料。
就好像自己还是个孩子,而爹爹娘亲就在身边。
一滴滴热泪砸在赵全手背,就好像借着这一病宣泄着内心隐藏的脆弱。
赵全紧蹙着眉头一遍遍将泪抹去,回忆起陛下小时候也会这样,可那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怕不是又烧上来给烫糊涂了,便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好在有李太医的药,热确实已经消退下去,这才安下一颗心,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