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感到非常累。她需要睡觉。她想:其实我真的需要抽上一口儿。但愿蕾拉今晚能弄得到。
蕾拉……她喜欢这名字。她爱她的一切。她们是两周前在酒吧认识的。当时蕾拉已经连续三天来酒吧了,每次都是一个人。她会逗留一个小时,干一杯杜松子酒,一杯高胜啤酒,吸几轮大麻,听听音乐。每次英奇来到她的桌前,都能感到这女孩的眼睛在盯着她。英奇必须承认她喜欢这个人。她是位魅力惊人的女性,有一头乌亮的头发,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最终,在第三个晚上,英奇向她自我介绍,她们聊了起来。蕾拉说她的父亲是个商人,她自己四海为家,在世界各地都生活过。她在巴黎读书,刚刚办了一年的休学,就为了旅行和体验生活。她说阿姆斯特丹对她富有魔力。如画的运河,山形的屋舍,花园和博物馆。她想住上几个月,好好熟悉一下这地方。
&ldo;你住在哪里?&rdo;英奇曾问她。
&ldo;在南阿姆斯特丹的一家青年旅社。可怕的地方。你住哪里?&rdo;
&ldo;阿姆斯托河上,一条船屋里。&rdo;
&ldo;船屋?太棒了!&rdo;
&ldo;船是我哥哥的,他要在鹿特丹住几个月,做一个挺大的建筑项目。&rdo;
&ldo;能不能让我在船上陪你住两天?&rdo;
&ldo;我请你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可不想回了家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地方。&rdo;
黎明开始降临在河面上,破晓的光点亮了停在码头边的一艘艘船屋。英奇沿着码头走过不长的一段路,接着踏上了自己的甲板。窗帘合着。她穿过甲板,走进船屋的客厅。她认为蕾拉应该熟睡在床上,却发现她站在炉台边做咖啡。她身边的脚下放着一只公文箱。英奇关上门,努力掩饰着失望。
&ldo;昨晚你上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我巴黎的哥哥了。&rdo;蕾拉说道,&ldo;我父亲病得厉害。我必须马上随我母亲回家。对不起,英奇。&rdo;
&ldo;你要去多久?&rdo;
&ldo;一周,最多两周。&rdo;
&ldo;你还回来吗?&rdo;
&ldo;我当然还要回来!&rdo;她吻了英奇的脸颊,又递给她一杯咖啡,&ldo;我的航班还有两小时起飞。坐下。我要和你说点事。&rdo;
她们坐在了客厅里。蕾拉说道:&ldo;我有个朋友明天要来阿姆斯特丹。他名叫保罗,法国人。在他找到自己的住处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在这里住两天。&rdo;
&ldo;蕾拉,我不……&rdo;
&ldo;他是个好男人,英奇。他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的,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rdo;
&ldo;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rdo;
&ldo;那你能让保罗在这儿住几天吗?&rdo;
&ldo;几天是多久?&rdo;
&ldo;一周,也许。&rdo;
&ldo;那我有什么回报吗?&rdo;
蕾拉伸手从口袋里带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用大拇指和食指钳着,举在面前。
英奇伸手一把从她手上抓过来:&ldo;蕾拉,你是天使!&rdo;
&ldo;我知道。&rdo;
英奇回到自己卧室,拉开衣橱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有她的全套家伙:一包针筒,蜡烛,勺子,一段捆扎手臂用的橡胶带。她趁蕾拉收拾行李的时候加热毒品。接着她将毒品装进针筒,小心地将针头刺入左臂的一道静脉里。
‐眨眼工夫,她的全身沉浸在一阵极其欣快的麻木之中。在她失去知觉之前,她记得的最后一样东西是蕾拉的面孔,那是她最美的情人。只见她悄步滑出大门,飘飘忽忽走上了船屋的甲板。
14
伦敦,贝斯沃特
兰德尔&iddot;卡普,原先属于弗吉尼亚州兰利区的技术服务司,最近则诡异地变成了伦敦梅福尔区的卡拉林顿国际保安公司的一员。他在黎明前的静寂中来到了加百列在苏赛克斯花园的公寓,身穿羊毛套头衫,淡蓝色牛仔裤,磨砂皮凉鞋,厚毛线袜,勉强抵挡着早晨的寒气。像蜘蛛般伸开的两臂上,各挂着一只粗呢布包,一只装着他的安装工具,另一只装着他的设备。他把布包放在起居室,气定神闲地评价起了周围的环境。
&ldo;我喜欢你在这个地方做的布置,加布。&rdo;他操着单调的南加州口音。自从加百列上一次见过他后,他将头发拢成了一个马尾辫,为的是遮掩日渐严重的秃顶。&ldo;连气味都显得那么合适。这是什么?咖喱?烟草?还有一点变质牛奶?我想我会喜欢这里的。&rdo;
&ldo;我真高兴。&rdo;
卡普走向窗口:&ldo;那么,咱们的男孩儿在哪儿?&rdo;
&ldo;三楼,在大门的正上方,白色窗帘。&rdo;
&ldo;他是谁?&rdo;
&ldo;他是个巴勒斯坦人,意图伤害我的国家。&rdo;
&ldo;这个我自己也想得出来。你能说细一些吗?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伊斯兰圣战者?&rdo;
然而加百列什么也没说,卡普也很识趣,不再追问。卡普是手段极高明的音频技师,技术人员通常是不能知道太多背景的。他在西方社会贏得了传奇般的声誉,因为他曾成功地监听过一个俄国人同一名特工在布拉格的会谈,凭借的是藏在俄国人宠物狗项圈里的一枚窃听器。加百列是在塞浦路斯认识他的,那是一次美国和以色列的联合行动,使命是监视一名利比亚特工。行动之后,在沙姆龙的建议下,加百列租了一艘游艇,带着卡普做环岛游。卡普的水手素养同他的监视技术一样高明,三天的航程使他们建立起了专业的和个人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