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看出来了,三岔路口上的棺材,就是被人抬出来扔在路边的。
只是不知道谁是主家,谁又这么倒霉,摊上这挡子事。
有热闹可看喽。
刘览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本地的规矩,他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站在人群中,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三百多号人,冷漠的站着,人群圈里,有个身穿宽大白孝衣的寸头小伙子在给众人转着圈的磕头。
“嘭、嘭、嘭!”的磕头声,甚至能传出十几米开外,磕得他一脸污泥。
没有人心疼他,任他磕死在这里,众人也无动于衷。
蔫哥实在是好奇,他忍不住用本地口音向周围人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棺材的主家是谁,这个拼命给众人磕头的小伙子又是谁。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上下打量了蔫哥一眼,又听出他是个本地人,这才对他说出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三年前,有一对俄国夫妇带着个儿子,一家三口落脚在这里,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姓氏。
他们既不和当地的村民来往,也不学习当地的风俗习惯,只在当地派出所备了案,一切官家应该具备的外籍手续,他们都有。
有人猜测他们是北方的俄族,也有人说他们是从俄国逃到央国的政治犯。具体是什么身份,外人不得而知。
夫妇二人,都是正经的高加索人种。
男的高大威猛,体态雄健。只是酷爱酗酒,每天喝得醉醺醺,嘴边滴哩嘟噜的说着俄语,乱和别人交谈。
却没一个人肯搭理他。
这个俄国汉子经常在村中闹事,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打骂那个。也许是没人和他交流,听不懂他说的话,所以经常惹怒他。
村民们又没有报警的概念,两三年来,只能默默忍受着他。
他倚仗着自己的身材优势,村中极少有男人能单独打得过他。
能打得过他的,不屑于出手。动手欺负一个醉汉,央国人心中不耻。打不过他的,经常和他发生冲突,一来二去,在本地全是仇人。
俄国汉子的女人长得倒是极美,温文尔雅,貌美肤白,极具贵族气质。让人不禁怀疑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什么会跟了一个只知道喝酒的醉汉。
女人也经常被家暴,只是从来不会对外人去说,这里不是她的故乡,她又能对谁去说呢。
夫妇二人还有一个儿子,整天的蒙着脸在村里乱转,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只是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外人也就不再和他搭言。
村里人甚至没见过他的真实长相。
就是这么怪异的一家,竟然在央国齐鲁西部的一个小村落存活了下来,不得不说央国人的宽厚与善良。
今年入冬,天气骤然变冷,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煤炉子,俄国这一家三口,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三天前,也许是俄国汉子喝多了酒,也许是那个极美的俄国女人忘了通风,一家三口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都已经凉透了。
除了他们的儿子,夫妇二人都中了煤气,一命呜呼,死在了异国他乡。
原本就无依无靠的俄国小伙子,这下彻底遭了殃,父母一死,他又说不利索央国话,只能磕磕绊绊出门哀求村里人为他的父母办理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