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七三人栘到老板面前的长板凳,品尝热腾腾的蚬汤和白饭。猪助正准备打烊,在秃头上裹着头巾。
「回去时酒桶变轻了很好吧?」茂七笑道。猪助打了个躬才离去。
仿佛在等这一刻似的,老板为系吉盛第二碗饭,他说:
「日道那孩子的事进行得如何?」
系吉暗吃一惊地仰望着老板,权三则是看着茂七。茂七向两人点头示意之后,才回答老板。
「那个啊,变得很怪。」
系吉在一旁以「真的可以说出来吗」的表情观望,茂七告诉老板事情的经过。老板一边忙着做事一边静静地听着,最后抬起眼睛说:
「殴打小孩,真不是人。」老板难得以严厉的口吻说道。
「是啊。可是,日道的行事也不值得鼓励。赚大钱的报应确实重了些,但应该会就此收敛一点吧。」
老板苦笑,额头上出现深深的皱纹。
「头子只要一提到日道那孩子,就会变得冷漠。」
「是吗?我可不是个多情的捕吏。」
「头子认为那孩子真的具有灵视的能力吗?」
「这个啊,不太清楚。」茂七喝完蚬汤,搁下碗,仰看着老板。「老实说,我不知道。」
「权三先生和系吉先生觉得呢?」
两人互望一眼。系吉用手肘顶了顶权三。
「我认为,也许真的有人会灵视。」权三回答。「只是,日道的话,那就有点太夸张了。就算可以灵视,能不能看得那样详细还是个问题。」
老板在摊子后面坐了下来,缓缓地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头子,您发现了吗?那个三好屋的半次郎以前是捕吏的手下。」
茂七、权三和系吉惊讶得几乎要跳起来。
「啊!真的吗?」
系吉滴溜溜转着眼珠子。
「可他明明是三好屋的继承人啊?」
「年轻时太放荡,有个时期被逐出家门。大概专与一些不良分子来往,最后因为有人检举赌场,他因而被捕,所以才成为捕吏的手下。我记得好像是本乡那边的捕吏。」
茂七和这两个手下另当别论,但一般说来,捕吏及其手下,很多都是心中有鬼的人。换句话说,起初是告密的身分。正如老板所说的,因赌博被捕,想开罪释放便必须为上头做事‐‐这种例子在捕吏这一行很常见。
茂七想起三好屋半次郎那经常四下张望的眼神。他本来就觉得那眼神好像在哪儿看过,原来是捕吏的眼神。由于距离太近了,反而无法立即想到。
「可是,老板,你为什么知道呢?」
权三以天生的悦耳声调问道。老板微笑地说:
「因有点因缘偶然听到的。」老板如此回答。「比较重要的是,我认为日道那孩子灵视所看到的事,很可能大半都是半次郎查出来的。」
「为什么?」
「日道那孩子不是当场马上灵视吧?总是隔几天之后再说出神谕。对熟知搜查窍门的半次郎来说,只要花几天大致查一下被灵视那个人的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再说,他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当然不是说全是半次郎一个人调查,我认为大概是拜托以前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