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母在里面尖叫,可是人却死死地堵着门,不肯做出丝毫的让步。
&ldo;反上天了!都反上天了!&rdo;覃父狰狞着脸,从他的神色里几乎判别不出属于人的元素,就像是抓狂的野兽般,没有语言能力,只知道嘶吼。
覃桦被扔在了地上,她用手背擦去流到了眼镜的血水,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处。覃父却只放她片刻的安静,过了会儿,他就操起一条板凳过来了,覃桦尖叫,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用脊背对
着他,那板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脊梁骨上,覃桦一下子被打趴在地。
覃父抬脚把她踹开,然后拿着板凳开始砸门把手,他砸一回,里面的女人尖叫一次。门哐当哐当直响,女人害怕地用身体死命地抵着,因为用力,她额头的青筋,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了起来。
她边哭边低声下气地哀求:&ldo;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rdo;
至于求什么,她或许都不敢说出口,好像那个&ldo;打&rdo;字一出口,身上每一节骨头每一块肉都记得被实物打压过的疼痛,它们会沿着神经慢慢地爬升,偷偷溜进大脑里,详细地与人解释,叫人明白何为&ldo;生不如死&rdo;。
覃桦疼得浑身颤抖,可好在,她并不想死。从地上爬起来后,几乎是拼尽了力气,拿起扔在地上的书包,打开防盗门,跑了出去。
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原来,这句话也可以用在母女身上。
覃父吐了口痰,舌头慢慢掠过牙根,好像很奇怪,原来被从小打到的人也知道反抗。他扔了手上的板凳,从沙发上捡起扫帚丝,大跨步地赶了出去。
覃桦抱着书包,先拍电梯,见电梯还在缓慢上升中,立刻就放弃。她扭头往楼梯间跑去,其实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的脊骨疼得厉害,眼睛也看不大清路,连在平地里跑,她也只敢扶着墙壁走。但没关系,覃桦一早就做好了滚下楼梯的准备,反正这点伤对她已经不算什么了。
混乱间,有个人抓住了覃桦的胳膊,覃桦看不清楚,以为是覃父,尖叫了声,徒劳地伸出脚,打算往他□□一踹。立刻有个声音咬牙切齿道:&ldo;死胖子,你发什么疯?&rdo;
是陆冯生。
他刚刚和陆母买菜回来,出了电梯就看到了覃桦这副鬼样子,一时没忍住,揪着覃桦的胳膊,想看她身上的伤。
陆母站在身边,拉着儿子:&ldo;我们走吧,别人家的家事,我们管不了。&rdo;
覃父已经过来了,拿着扫帚丝,带着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笑容,却满是戾气地瞪着陆冯生拉着覃桦的手。
&ldo;这就是你的奸夫了吧?小小年纪,就给我在外面勾三搭四,跟你妈一个德行!&rdo;覃父过来要拽开他们,手里高高地扬起扫帚丝,不避覃桦身上的伤口,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ldo;贱人!贱人!&rdo;
覃桦抽出了陆冯生拉着的手,举起书包,蹲在墙角,顶着,试图护着自己。可那扫帚丝依然如雨点般打了下来,痕痕发红。
陆母也看不下去了,说:&ldo;你别这样打孩子,孩子没做错什么,你别……&rdo;
覃父朝她吐了口痰:&ldo;你给我滚一边去,这是我女儿,就算跟你儿子勾搭在一起,被搞大了肚子,也是跟着我姓覃!&rdo;
覃桦紧紧靠着墙,努力地缩着身子,眼泪终于止不住哗哗地留下来,不为疼痛,只是屈辱,如此不堪的屈辱。
陆冯生知道覃桦有个会发疯的爸爸,事实是,他们家的事,早就是小区里一件很好的谈资。每一个人都知道,覃父有很强的控制欲以及妄想症,他发起疯来时,没人拦得住。更何况,门一关,只要不打到自己面前,都是别家的事,他们不能管,也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