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爸,”他喝了口酒,看着远处,“这次没给你带花,就只带了瓶酒,知道你喜欢喝白的,特地给你带的。”说完,他把纸杯又往前推了推。
“我挺好的,吃得好,睡的好,人也挺好。”
景洛沉默一会儿,又说:“她应该也挺好的。”
他又喝了口酒,自顾自的说:“我最近新交了个朋友,是个作家,人挺好,”他笑了笑,“就是说话挺欠。”
……
“他也是一个人过年。”
景洛收回视线,偏过头看着墓碑上细看和自己有几分想象的男人,“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在那边好好的,不用挂念。”
看了好一会儿,他偏过头,两肘搭在膝盖上,摩挲着纸杯壁,自言自语说了好多话,就像是平常和父亲谈话的孩子一样,把这一年里所有的抱怨、心酸、委屈和喜悦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平时会拍着他肩膀笑着安慰他的男人现在只能透过冰凉的墓碑笑着看着他。
景洛抹了一把眼睛,看着纸杯里最后一口酒,他说:“最后一口了啊,”他轻轻碰了碰男人面前的纸杯,抬头一饮而尽。
他把纸杯放在一动没动的那杯酒旁边,“今天就喝到这儿吧,”他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又接着说,“喝多了容易说胡话,吃过一次亏,这次就少喝点,你也是,在那边也少喝点酒。”
“差点忘了,”景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拿出两根,把剩下的盖好放在了那杯酒面前,“我拿两根,剩下的给你,”说完,他又补充道,“少抽点啊。”
说完这些,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远处的一丝光线穿过挺拔的松树照过来,打在墓碑上照亮了照片上的男人的笑容。
景洛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轻声说:“走了,爸。”
“不待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呢,我明年再来看你。”
回去的路上景洛走的有些快。
第一次,家里有人在等他,自己不是从一个冷冰冰的地方回到另一个冷冰冰的地方。
回到家里,刚推开门,就看着谢书亦正抱着猫坐在藤椅上等他,可能是等的有些久了,手已经冻红了。
谢书亦看着微微喘气的景洛,笑着问:“跑这么快?看来是想我了?”
景洛没说话,难得一次没有反驳,他来到藤椅上挨着谢书亦坐下,摸了一把猫,说:“等我呢?”
“是啊,等你。”
“感觉不错。”
“什么不错?”
有人等我回家的感觉。
景洛把他怀里的猫抱到自己腿上,谢书亦才得空把手揣进兜里暖和暖和。
景洛抱着猫,用脚晃着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