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幅斗鸡图,有急用。”李云翰道。
王诘听后欣然答应了。他吩咐王询摆好了笔墨纸砚,静思了一阵,伏在了案前挥毫而作。
这时楼月和少凌端着一坛御酒和一盘羊肉走到了近前,轻置于石几上,随之伫立在一边凝神屏气观看王诘作画。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幅两尺见方的斗鸡图便已画好。画面上,七八只斗鸡或是昂首而立,或是欢鸣、追啄,跃然于纸上。众人见了无不为之赞叹。
王诘笑吟吟盖上了印章,一面随口问李云翰,欲将此画赠与何人?
“贾升。”
“那不成!”王诘听了心头一震,急忙将画收好了,冷言道,“我宁可当柴烧了也不给他!”
“这未免太可惜了,”李云翰语气低沉,“真有大用。”
“有何大用!”王诘面露愤懑之色,“贾升幺麽小丑,我素来鄙视其为人,他几次索要画作都被我拒了……”
“你拒他,当然没错;可今日是我求你呀。”
“生什么气,不就一张画么;李兄愿意给谁就给谁。”楼月说着一把夺过了画,塞到了李云翰手里,“好了,咱们该吃饭了。”
李云翰瞅了眼楼月,谢绝了她的好意,说他有事得走了。
王诘听了顿觉不满,道:“画都给你了,还置什么气!”
“就是嘛,都到饭点了。”杜少凌拉了下云翰。
“还是改日再聚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云翰看了眼天色,拍了拍少凌,叫他一同去找贾升,说今晚的酒菜他全包了。
两人赶到了贾府,向门丁说明了来意。门丁听了不敢怠慢,急忙去向贾升通报。
此时,贾升正带着一伙奴仆在后院里训练斗鸡,听说李、杜二人前来辞行,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着不肯见。
可是当听说李云翰行前欲赠他一副名画时,贾升不禁为之怦然心动,转而答应了,令家丁将其带到百鸣堂。
待李、杜二人一迈进屋子,贾升便笑着迎上前去,招呼二人落座。
寒暄过后,贾升问李云翰,为何突然离京?
“唉,一言难尽。”李云翰轻叹一声,“庆公子欲迎娶骆姑娘,可是骆府不肯;前日赛诗招亲,因我而搅了局,庆公子为此心生怨恨。为了避祸,我只好远离京城了……”
“噢,原来如此。”贾升点了下头。
“临行之前与贾兄道声别,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李云翰说着呈上了画,“此画乃王诘新作,且留与贾兄做个纪念。”
“你呀,平时不登门,一来就行大礼,惭愧、惭愧哪。”贾升一面装作不好意思,一面接过了画。他仔细察看了一番,确认是王诘笔迹,脸上立时灿若云霞,笑道,“不错,确是王诘手笔。”
“当然是了,”少凌插话道,“若按市价,此画值数十两银子呢。”
“是吗?”贾升倏的沉下了脸,“实不瞒二位,此前我也曾向他讨过画作,他不肯答应;贾某呢,也是看在二位仁兄的面子,才强忍下这口气;若换作他人,早他娘的给下了狱!”
李云翰道:“王诘一向清高孤傲,且有平钰公主诘难,怕是给贾兄添了不少麻烦吧。”
“那可不是;要不是我一力兜着,公主还不把他早给吃了。”
“贾兄一说到吃,我肚子还真饿了。”少凌说着拍了拍肚皮。
“咳,说了这老半天,原来你俩还没吃饭哪。”贾升说着扭过头去,吩咐贾顺去备些酒菜来。
贾顺诺了声急忙离开了。
“此一别,也不知何日与贾兄再见。”李云翰放下茶杯,“临行之际,我实在为大人惋惜呀……”
“有何惋惜的?贾某平日里悠哉乐哉,斗斗鸡、赌一赌,奏奏曲儿,没事了去梨园陪陛下看一场戏……”
“贾兄误会了。”李云翰呵呵一笑,“记得当初成立九仙诗会时,庆公子曾说要赞助贾兄办一场鸡王争霸赛……”
贾升登时回想起来了,道:“没错,他是说过,要赞助我百两黄金……”
“只怕此事又要泡汤了!”
“哦?”贾升双眉紧皱。
“听说他也要离开长安罗。”杜少凌道。
“什么,他要走……”
“他发了大财,当然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