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一叹。“自从狐妖没了鬼府,处处低人一等,我们四个都不知道往后还有什么出路。”权青实对他有些同情:“可惜我仙法低微,不能帮你解开刻印。”“要不是你今夜收留我,我肯定又要挨打,你已经帮了许多了。”韦容诡秘一笑,“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们说说好话,让綦妄把我们四个收入鬼府?”权青实微微皱眉,心中为难,这种事情叫他怎么跟綦妄开口。“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帮不上你。”韦容一翻身:“那綦妄喜欢什么,爱做什么,你跟我说说?”权青实当即黑脸:“我管他喜欢什么!”綦妄听了半天,越听越郁闷,极不耐烦地动动手指,权青实就头脑昏沉,逐渐睡去。韦容还在说着话,突然被一股力道抓起来丢到帐篷外面,惊怕中他赶紧爬起来,面前显出一个幽幽身影。高大身形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但是却更让韦容害怕。“你敢睡在这,活腻了?”韦容连外衣也没穿,退缩着说:“尊上……是他非要让留我下,不是我愿意来的,他还一直不肯睡,我就只好陪他说话……”他模样楚楚可怜,眼中尽是委屈,薄薄内衫散着领口,露出细白的皮肉。“尊上,我好冷啊……”綦妄眼皮都没抬,反身走进帐篷,将他的外衣扔出来:“把这脏东西带走!”韦容怨恨地抓起衣服,愤愤起身,在心里把綦妄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长夜过半,营地里一片幽暗,鼻鼾起伏,连附近守夜的护卫也看不见,韦容摸黑绕过帐篷,悄悄往回走。伴着夜风,北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交谈。“驿站……已经打点好了,万无一失……骑上那匹马,定然粉身碎骨……”“东主放心……明日就是他的死期……”韦容心中一惊,东主不就是那个姓花的富商吗?这群人深夜筹划,是要害谁?待要再听,树林中的人就朝营地走了过来,韦容害怕被发现,立刻伏底身体,贴着树根,悄无声息地溜回了狐妖马车。车夫披着棉袄靠着车厢睡觉。韦容蹑手蹑脚想偷偷上车,却被车夫一把揪住胳膊。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车夫贴着韦容的衣服闻了闻,苛责的脸色瞬间缓和,带着惊喜:“你身上有綦妄的妖气,得手了?”韦容哪里敢说他是被赶出来的,故作骄傲答道:“……不过小小亲热了一下。”车夫掐着他的脸,“做得好!平时没白教你!”韦容要进车里,车夫却不松手:“那他相中了你,你怎么不趁热打铁,反倒回来了?”韦容一甩手:“你急什么,欲擒故纵懂不懂?”他说完就钻进车厢,匆忙合上车门。另外三个狐妖也被他的动作弄醒,都凑过来,二郎韦宴平日与他亲密,轻轻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韦容苦着一张脸,说了实话:“不怎么样。”韦宴抱着他,为他取暖,“这老东西回来生了好大的气,狠狠骂了一通,连晚饭也没给,还说咱们要是再不成,回去就送到黑水河去。”四郎韦安年纪最小,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现在正饿得难受,他哭唧唧的:“我爹就累死在黑水河,我不想去那里挖矿。”韦宣是大哥,他把四郎搂在怀里,“快别哭了,小心让那个老货听见,又该打你。”二郎韦宴犹豫道:“我听别的狐狸说,这个綦妄因为身患隐疾,难以启齿,所以才性格扭曲,你刚才和他接近,发现什么不正常没有?”韦容想了想:“那个道士告诉我,他们两个从没睡过,守着美人却不行动,他的毛病可能是真的。”韦宴气闷地捶了一下被子:“他自己有病不去治,反倒嫌弃咱们!把一个瞎眼瘸腿的道士放在身边撑门面,让咱们有苦说不出!”车厢里四个狐妖都没了睡意,今夜北风寒,他们的心情却比北风更凄凉。韦容想起在树林里偷听到的谈话,琢磨着花去病要害的目标,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转天一早,晴空朗朗,北风依旧,初升的太阳没有带来一丝温暖,反而更显得寒风凛冽无情。马车队旗猎猎,商队整装出发,权青实照独自一人旧枯坐车上。今早醒来他就感觉浑身酸疼,手脚发虚,猜测是染了风寒,因为不想给商队添麻烦,他就用妙乙宗清心咒暗自医治,可是一路顶着北风,病情反倒重了。等拖到中午,他已经有几分头重脚轻、浑浑噩噩之感。“权道长,咱们到石桥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