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按在旅店你就折腾,连晚上睡觉都要死命搂着,但凡把你推开就闹着冷!还哭着说什么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权青实,你是不是让色鬼夺舍了?”綦妄心知肚明,他是将自己当做了娘亲和鹤元真人才会格外亲昵依赖,此刻却故意不说实情,把梦中角色换成了自己。就算客栈掌柜来了,讲得也是他像个闹腾的小孩一样缠人不止。权青实羞愤交加,开始抵赖:“那些事都不是我想做的!早知这样,你还不如把我扔下,让我自生自灭!”“你以为我没扔过?!”綦妄整理被撕得皱巴巴的衣襟,他扔了好几次,到底是舍不得这道封印,每次都捡回来了……为了灵气,为了修炼,他是不得不忍辱负重。可是平白被骂,他心中有火,连同上次被冤枉找小倌的旧账也翻了出来,恶声说道:“权青实,你给我听好了,我留着你只为敛气,给你喂汤喂水也是怕你渴死,你少在那自作多情,胡思乱想!”“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别的心思,假如我有,那就让一百零八道天雷劫把我劈成灰劈死!”不待人说话,綦妄又“啪”的一下将一碗白粥放到他面前:“醒了就自己吃,省得我喂,你当谁愿意喂你?!”他们此时在客栈房间,正在桌边用饭,綦妄晾着一碗粥还没喂,人就醒了。权青实呆呆坐着懵神,满脸羞红,无意识地咬着嘴唇。他无力反驳,好像矮了一头。“别发愣!快点吃!”綦妄怒吼一声。权青实被吓得一抖,手里摸着勺子,抱着碗,低头吃粥。那模样可怜兮兮,委委屈屈,像小猫似的。綦妄揉揉眉心,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到权青实的脸上,那两片嘴唇此时一开一合,带着一层湿润的光泽,被舔得格外红润,看着软乎乎的……他匆忙挪开视线,心跳却莫名地强劲起来。……二人沉默地吃完这餐,綦妄抱着他去床上,权青实难得没有反抗,顺从得很,可是綦妄仍觉得难受,仿佛被人惹恼了似的,想要做些什么发泄一通才能痛快。他把人朝床上一丢,“你在想什么,像个木头。”权青实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慢慢问道:“花郎君和那些狐妖可都平安逃脱了?那天晚上最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綦妄翻个白眼:“少操心吧,人家都活得比你好。”权青实还是不放心,“那宅子到底怎么回事?老鼠为何会浑身长草,疯魔吃人,这不合常理。”“那间宅子里住着一位狐妖,书房里有很多医书和药草,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咒法。”寻常动物性情突变,身躯有异,多数都与煞毒侵邪有关。綦妄保留了一本柳郎中的手笺,可惜看不懂上面的金体铭文。“也许是碰了什么邪祟之物,不慎引来煞气才会殒命鼠口,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怕除了那只狐狸的鬼魂,再也无人知晓了。”权青实低头轻叹:“唉……仙门式微,尸鬼横行,现在又出了这种怪事,希望别再有人被害了。”綦妄走到床边,肩膀依着床架,“我倒要问问你,舍己救人这种蠢事你还要做几次?你可知石桥山里灵脉枯竭,这回若不是我把灵气借给你,你就要一命呜呼了!”为了让灵铠成形,他耗费了不少灵力,再加上消除鼠群耗费的法力,这一个月从权青实身上得到的几乎尽数还了回去,根本没占到什么便宜。对綦妄来说,这样浪费灵气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能忍受。谁知权青实听了他的话,一点也不领情:“你下回不必管我。”“下回?你还想有下回?”“我是说,我没那么容易死,你根本不用费力救我。”察觉话有深意,綦妄追问:“你说清楚,你到底死过几次?”权青实把脸转向里面,并不回应。綦妄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哦,你是不是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所以故意豁出命去?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东西,要再敢寻死,我就……”“我不是你的东西!”权青实猛然转身,直面綦妄,“你袖手旁观我管不了,我除妖救人也不用你管!要是不能逃走,我宁肯救人而死,也不愿在你身边苟活!”“权青实,你是不是过得太舒坦,忘了我的手段?”綦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权青实毫无惧色,挺起胸膛,“你的手段尽管使出来!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争吵中,他双眸紧闭,面色冷厉,纤长的睫毛因为愤怒而不停抖动,仿佛寒风中不屈不挠的傲雪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