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青实有些恍神,面前的女子早就不再是他认识的银弓,当初那个爬了半天山路,恳求他下山救人的女孩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高帆击倒周围尸鬼,剑指银弓,宝剑打了个虚招,等银弓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架着綦妄逃走了。高帆和权青实心照不宣,将“遁”字诀用到了极致,等远远甩掉了尸鬼追兵才敢稍作停留。此地煞气已减退许多,附近林草稀稀落落,远处盖着些低矮窝棚,是个村落,可二人不敢过于靠近,生怕再遇见什么心怀叵测的妖怪。高帆说道:“不能再贸然往前走,你先藏在附近,我先去探探路。”权青实答应下来,拖着綦妄来到灌木丛间的隐蔽处,让他靠着树桩坐稳。“綦妄……你怎么样了?”綦妄已经半天没有动静,叫了几声也毫无反应,他周身被毒煞侵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毒瘢。一股强烈的恐慌感包围着权青实,他用颤抖的手解开綦妄衣襟。三个小小的孔伤就在胸前,毒煞正沿着心脏血脉向外四散,在皮肤下面形成一片曲折勾结的淤青,瞧着触目惊心。都说病急乱投医,权青实从怀里摸出白色野果,剖成两半,想用果肉中的灵力敷住伤口。可是雪白的果肉一碰到綦妄的身体就迅速发黑,在血脉中扩散的煞毒被引到果肉里面,三个小孔还渗出一点点黑血。权青实惊喜,他不敢耽误,一个接一个的剖开果子,连续不断地引出毒煞,直到所有的白果都变得污黑,綦妄胸口那抹淤毒也终于不再扩散,但是他依旧双目紧闭,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手上再无什么能用的东西,权青实就调用同心镜帮他驱赶煞气,甚至咬破了嘴唇渡血给他,能想的办法都用了一遍,綦妄的气息还是渐渐弱了下去,身体冷的像块冰,一点儿温度也没有。权青实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急得落泪,恨不得分出半条命,头脑里混乱一片,越想越怕。此时眼前无路,后有追兵,如何能救?“綦妄,我以后都听你的……不和你吵架,再也不把你推开了……你别死……你醒醒……”他正在哭,身后却冒出一个声音,比他哭得还要伤心。“尊上!!!”东流跑过来推开权青实,摇晃着綦妄的肩膀。他何曾见过如此落魄的尊上?浑身毒瘢,衣衫破损,毫无生气,根本不是原来那个威风凛凛的鬼府主人,一时间伤心欲绝,嚎啕大哭。“尊上!尊上你醒醒啊!咱们鬼府出事了,现在不能没有你啊!尊上!”高帆跟在后面,见他哭得这么伤心,权青实也红着眼圈,就蹙眉问道:“他死了?”“你才死了!”东流回头怒骂:“我们尊上法力高强,怎么会死!”高帆不吭声,上前为綦妄探脉,仔细检视。先前他出了树林,走了不久就遇见了东流,见这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神色警惕,仿佛是在找什么人。东流也注意到高帆一身道服,就不免多看了两眼,又隐隐闻见高帆身上有綦妄的妖气,才大胆开言询问,二人几番试探,终于确信对方不是恶人,高帆就将他带到了此处。东流死死瞪着权青实,把装着金蝉褛的大锦盒往他身上一摔,恨恨说道:“宝珊说得对,你就是克星!现在宝珊死了,骨达失踪,将军黑塚被屠,连我们尊上也被你害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拿着东西快点滚!”权青实呆呆不语,仍旧抱住綦妄,任东流如何辱骂都不肯松手。“你不要胡说八道,”高帆出声制止:“他虽然闭了气,但是还有内息运转,当务之急是为他解毒。”綦妄身上遍布毒伤,伤情一刻也拖不得。权青实猛然想起什么,抓着东流的手臂:“东流,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冥酒?这酒能解煞毒!”东流狐疑地看着他。权青实苦苦哀求:“我没有骗你,冥酒真的能治他,若是治不好……我给他抵命!”东流抽出短刀指着他的脸,威胁道:“姓权的,如果救不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杀你报仇!”高帆听得恼火,用剑鞘撞开他的短刀:“害他的尸鬼你不去杀,我师弟全力救人,反倒成了你的仇家?!”“尸鬼那些杂碎怎么能伤了我家尊上?”高帆不再与东流解释,转而说道:“此地不能就留,恐有追兵,离这不远有一条通天路,通向一间破旧祠堂,不如带他躲到那里去。”他又对东流说:“你去找冥酒时小心点,若是被抓了,你家尊上的命可就没救了,到时候你就要跟自己寻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