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洗好以后,挣脱方知塬的怀抱,抽了张洗脸巾,边擦,边往外走。方知塬被冷落、被无视了,那一腔的热血,哐地摁进冰水了,冷的他太阳穴直痛,但他不甘心,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出了卫生间。“樱,你嫁给我好吗?”伏小做低的,方知塬卑微地说,“如果我话又说错了,请你原谅我。”搓了把脸,他迷茫,却是掏心掏肺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向你证明,我爱你的心、爱你的情都是真的、热的、鲜活的。”浅间樱不想听这些黏糊糊但没实际意义的话,敷衍道:“以后再说吧。”接着来到衣帽间,重新挑了一条带不规则花型的蓝色桑蚕丝领带,“长官,换这条行不行,刚才那天被水打湿了。”“好。”方知塬上去站到浅间樱正面前,“只要是你帮我挑的,怎样都好。”于是,冰裂的关系,短暂出现修复。替方知塬系好领带后,浅间樱将他推出了衣帽间,自己拿出一条工装裤准备换上,是的,她打算这次去凉方核电站,带上手里剑和镖器,以防万一,而方知塬事先承诺过,允许她在核电站里使用忍术,他不会派人制止。方知塬梳好标志性的三七分发型,喷了定型膏后,香喷喷地从卫生间走出来。『三七分,头发油亮地梳向两侧,紧贴着头皮,除了能说明这位寂寞精英长官行事风格或许倾向干脆利索外,还让他的五官一览无余。很帅的一张脸。』——这就是浅间樱当初在橘夕餐厅第一次仔细看清方知塬长相时,心底产生的初评价。此时此刻,犹如初见印象中的方知塬就这样端正地站在她面前,浅间樱一时有些恍惚,觉得当时自己对方知塬产生的那丝怦然心动,似乎活了过来,可是却又回不去了。“长官……”工装裤搭配黑色西服外套,既正式又不正式,显另类却不显违和,朝酒柜歪了下脑袋,浅间樱发出邀请,“出发前,长官想不想喝一杯?说实话,我们还从没碰过杯,对吧。”方知塬凝望着如此干练着装的浅间樱,看见了与以往穿裙子穿高跟鞋的截然不同的她,突地,意识到了实实在在的分别,分别就在眼前。太怕分别,于是,方知塬摇了摇头:“樱等待会儿回来再喝,行吗?”他企图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地挽留下浅间樱。“当然好啊。”浅间樱随手拿起一只墨镜夹在鼻梁上,她没想过今天去了核电站就能轻易得手,没拿到灵片她是不会走的,所以她不明白方知塬的惆怅,心情转好地朝方知塬敬了个军礼,俏皮地说:“长官,今日我的身份是你的保镖,请长官多多指教。”方知塬搂住她,嗓音温柔地接过话:“樱,余生请多指教。”却压抑不住心底的那阵愁澜。据方知塬所说,这次考察凉方核电站,主要是为了向帝国能源部高级官员做成果介绍,争取来年的财政拨款。出了别院,浅间樱本打算继续扮演保镖,因此主动拉开了那辆黑色专车的副驾驶,结果方知塬不让,要她坐后座。“长官,被人瞧见不太好。”浅间樱婉拒。方知塬站在后车门,一直不肯坐进去,很坚持地说:“你不是我的保镖,不用坐前排。”浅间樱觉得有时方知塬总喜欢在不起眼的地方固执,拿他没辙,低头弹了弹西服领口上别的那枚金色党徽,笑笑:“行,那我今天就当会儿政府官员。”说着,退后两边,弯下腰钻进了车后座,方知塬紧跟着也坐了进来,立马就握住了浅间樱的手,不肯放。司机孔荣峰淡定地关上车门,见怪不怪地从车后绕到驾驶室,系上安全带,点火踩油门,准备出发。浅间樱正努力从方知塬手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就听见开道的摩托车拉起了警报声。视线随之从车窗望出去,浅间樱揶揄一句:“长官你今天出行的规格有点高哦。”方知塬挪动身躯贴过来,其实他才不想也不关心窗外有什么,只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将浅间樱紧紧揽住,于是他从侧面把人紧紧抱着,脸颊贴着浅间樱的脖子,喷着热气半解释半诱惑着说:“今天这个很常规的,樱,你留我身边吧,改天我让你看真正高规格的出访排面,好吗。”浅间樱收回视线,坐直身子,掐着方知塬的下颌,让他正视自己,若有所思地问:“长官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一大早就怪怪的。”方知塬故意卖起关子:“等晚上回来,我会全部如实告诉你。”私心其实是想这样拙劣地留下她。“好吧。”浅间樱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但你能不能拿出一点长官的模样,你这样黏糊糊贴着我,被其他官员看见,非常非常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