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恩人,救命恩人。如今她要他一命,算是了结。
可是当她从天窗望下去,看到他虚弱扶在榻上的模样时,她的心又动摇了。仿佛手里那包毒-药粉末不是要下给他,而是要下给自己。
一道暗器忽凌空而来。&ldo;啪&rdo;地一声打中了她的手腕,手中的粉末顷刻间倒下去了,弥漫了他的屋子。
暗器来自于下边看守的一个便衣暗卫,很明显是南宫辰事先安插在此处的。他要她万无一失!若她实在下不了手,也要逼她下手!
‐‐不!!
南宫络一个纵身从天窗跳了下去。
傅云奚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毒粉弥漫,很快就进入了他的耳鼻口中。他怔然地看到两片熟悉的红色衣袂扇起一阵大风,如一只展翅的蝶,而她后如风一般欺身上来,毫不犹豫地贴上了他的脸!
南宫络摘下了面罩,绛唇忽然朝他吻来,绵软如糖,热烈如火。她的眼中漫着悲戚和绝然,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
一股奇妙而清冽的滋味从他的口舌滑入,直入了腹中,生生阻挡住他想要推开她的手。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与女子这样亲近过了。南宫络的吻愈来愈炽烈,宛如喷发中的一座火山。她洁白如玉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摸到后背,如两条在浅滩里游移的鱼。她的发丝漾漾地贴着他的肌肤,撩起他的神经末梢。这个吻热烈而绵长,半柱香的时间后她都没有把他放开。
身子前倾,她忽然将他扑倒在榻上。傅云奚脑袋抵着床榻板,承受着她绵长而持久的告白,脑子里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从不用香,不像闺阁女子那样熏香,却有着独一无二的味道,是一个豪情万丈的习武女子放下身段来时的柔情似水、柔若无骨。
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她的腰。她的一滴泪打在了他的脸颊上,晶莹得如一颗珍珠。他忽然忆起那个满天繁星的晚上,她的帐外,他有意装作虚弱,她居高临下,向他伸出手说:起来!
今日比之当日,他又何尝不是在装作虚弱来骗她呢?
可是她……?
那一晚,她的眼睛如漫漫长夜里天边的一颗寒星,清冽而绝美,照亮了他染血的噩梦。
她的气息,有如一条狡黠的小蛇,在他的体内游移乱窜,挠得他心痒难耐。然而一个瞬间,他忽然感受到她的气息是在自己体内探寻着什么,并企图把它们带走。
苏醒过来的疑心顷刻间将方才的一切打得粉碎,他忽然一掌打在她肩上,翻身把她推开!南宫络毫无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地,心口剧痛呕出一口血来。
傅云奚大惊。自己方才那一掌,不至于能伤她至此!
他两只赤脚踩在了地面上,慌张地蹲下看她。南宫络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以手扶住心口,唇角虚弱的笑容竟是真实而纯净。她慢慢地向他挪动过来,颤抖地伸手,给他戴上了一张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