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连长一松手,这人就滑落到了地上。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扬起的是铁锹,下一刻就会毁了他的青春年华。
侯亮带过来的士兵立马把废品站的孩子们聚拢到了一起,保护起来。
谢立国转过围廊,目光沉沉。
“阿雪,快,快给和美看看。”
抱着和美的贺喜东听见枪声转过头来,来不及惊讶,见到钱雪就狂喜飞奔而来,“快给和美看看。”
“谢哥。”
常北一个震动,目光一转,见他老爸也在,忙恭敬喊了一声,“爸,你也来了。”
“解放军同志,他们来打砸道观,把和美打死了。”
阿哲哭道。
“和美被他们打死了。”
孩子们跟着大哭起来。
谢立国的目光转到常北身上,他身后常龙立刻站出一步,一耳光扇到常北脸上。
“爸,你干什么打我?”常北捂着脸,委屈道,“是她自己……”
谢立国冷冷瞪了常北一眼,把他后半句话都吓了回去。
汪勇军趁人不注意,闪身到廊柱后头躲了起来。
一直站在院门处张望的群众本见到谢立国等人的到来吓得退散开来,可听到枪声,又有人禁不住好奇围了过来,一步两步挪进道观。
“有人死了。”
“有人被红。卫兵打死了……”
“一个孩子被红。卫兵打死了,死得可惨了……”
钱雪同着贺喜东把和美安放到铺位上,一手搭到脖颈动脉,脉搏微弱,急道:“去厨房里,把第二个柜子打开,在下面有几坛酒,你把最小的那个坛子拿过来。”
贺喜东赶紧去了。
侯亮命令士兵把人都看管着,也走进厢房看情况。
谢立国一个眼色,常龙忙把常北拉到一边仔细询问情况,而他也跟了进来。
救人如救火,钱雪没时间跟他们多说,接过贺喜乐接来的酒坛,一拍泥封,一股浓郁酒味扑鼻而来。
侯亮和谢立国同时咽了口口水,互视一眼又双双别过脸,心道一声,好酒,该是头道酒液了吧。
钱雪双手倒了酒液,互搓一下,给和美腋下、胸膛、后背、胳膊腿揉搓降温。
直做了一刻钟,和美身上的通红退了下来,若有似无的呼吸也变稳定了。
“和美活了,和美活了。”
贺喜东激动地大叫起来。
“和美活了,和美活了……”
探头在厢房门口的孩子们欢呼起来。
士兵也露了笑。
红。卫兵表情不一,总得来说也算是舒了口气,佝偻着的胸膛也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