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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ldo;奥泽罗娃家的。这个骚货，跑出来，就破日大骂，没完没了！骂我是骗子。小偷，偷了谁家的耙。什么耙呀？鬼他妈的知道，她胡诌了些什么！&rdo;

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详细地数叨着安纽特卡送他的那些外号，‐‐只有一桩事他没有说，就是骂他年轻时候跟男人出征去的、守活寡的女人鬼混的事儿。葛利高里苦笑了一下，坐到桌边去。而潘苔莱&iddot;普罗可菲耶维奇想在儿子面前表白一下，激动地结束说：&ldo;骂得那么难听，简直不堪入耳！我本想转回去，狠狠抽她一顿鞭子，可是有葛利高里正在那里，有他在场，就有点不方便了。&rdo;

彼得罗开了门，杜妮亚什卡用小皮带章进来一头白额头的小红牛犊。

&ldo;到谢肉节的时候咱们就能吃奶油饼啦！&rdo;彼得罗用脚踢着小牛犊，快活地叫道。

吃过饭以后，葛利高里解开口袋，开始给家人分礼物。

&ldo;这是给你的，妈妈……&rdo;他递给她一条毛披肩。

伊莉妮奇娜皱着眉头，像年轻人一样红着脸，接过了礼物。

她披在肩上，对着镜子忙活起来，又是扭身子，又是耸肩膀，简直把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气疯了，骂道：&ldo;老妖婆，还要照镜子哪！呸！……&rdo;

&ldo;这是给你的，爸爸……&rdo;葛利高里快口说，把一顶帽盖高翘的。镶着火红帽箍的新哥萨克制帽翻来转去地给大家看。

&ldo;基督保佑！……我正缺一顶新制帽。今年一年，铺子里就没有制帽卖……如果还戴着夏天戴的那顶破帽子……戴破帽子上教堂简直太寒酸啦。这顶旧帽子早就该给稻草人戴啦，可是我还是戴着它……&rdo;他恼恨地牢骚说，左顾右盼，生怕有人过来，把儿子的礼物给抢走。

他本想到镜子前头去试试帽子，但是伊莉妮奇娜的眼睛在死盯着他。老头子避开她的目光，急忙转身，一瘸一拐地朝人壶走去。他把制帽歪戴在头上，对着火壶试了起来。

&ldo;你这是干什么，老东西？&rdo;伊莉妮奇娜报复说。

但是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赖皮赖脸地说道：&ldo;主啊！哼，你这个胡涂娘儿们！要知道这是火壶，不是镜子啊！这可就不一样啦！&rdo;

葛利高里送给妻子一块作裙子的呢料；送给孩子们每人一俄磅蜜糖饼于；达丽亚一副镶小宝石的银耳环；杜妮亚什卡一块上衣料子；送给彼得罗一盒香烟和一俄磅烟草。

在女人们喳喳议论和欣赏礼物的时候，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像&ldo;黑桃皇帝&rdo;似的在厨房里瘸来瘸去，甚至还挺起了胸膛说道：&ldo;瞧禁卫军哥萨克团的英俊哥萨克！得过奖！在皇帝陛下阅兵大典中名列第一！得过马鞍子和全副军用装备！嗅，你哟！……&rdo;

彼得罗咬着麦色的胡子，在欣赏父亲的怪相，葛利高里在笑。爷儿仁抽起烟来，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担心地往窗外头看了看，说道：&ldo;趁着亲戚和邻居还没有来的时候……快把你们那儿在干些什么讲给彼得罗听听。&rdo;

葛利高里挥了一下手，说：&ldo;在厮杀哪。&rdo;

&ldo;眼下布尔什维克攻到哪儿啦？&rdo;彼得罗使自己坐舒服些，问道。

&ldo;从季霍列茨克、塔甘罗格和沃罗涅什三个方面攻来。&rdo;

&ldo;好，那么你们的革命军事委员会打算怎么办？为什么把布尔什维克放进咱们的土地上来？赫里斯托尼亚和伊万&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回来以后，说这说那，但是我不相信他们的话。那里的情况似乎不像他们说的……&rdo;

&lso;革命军事委员会‐‐软弱无力。哥萨克们都在往家里跑。&ldo;

&ldo;那么说，就是为了这个，革命军事委员会才向苏维埃靠拢的了？&rdo;

&ldo;当然啦，就是为了这个原因。&rdo;

彼得罗沉默了一会儿；吸着烟，重又直瞅了弟弟一眼，问道：&ldo;你拥护哪方面呀？&rdo;

&ldo;我拥护苏维埃政权。&rdo;

&ldo;胡涂虫！&rdo;潘苔莱&iddot;普罗珂菲耶维奇像火药一样爆炸了。&ldo;彼得罗，你也好好劝劝他嘛！&rdo;

彼得罗笑了笑，拍了拍葛利高里的肩膀。

&ldo;咱们家出了这么个急性子的家伙‐‐像匹桀骛不驯的野马。爸爸，怎么能劝服他呢？&rdo;

&ldo;我根本用不着劝说！&rdo;葛利高里发起火来。&ldo;我又不是瞎子……咱们村从前线回来的哥萨克们都怎么说！&rdo;

&ldo;咱们村这些从前线回来的哥萨克有什么用！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个蠢货赫里斯坦吗？他能懂个什么？老百姓全都给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真是倒了大霉了！&rdo;彼得罗咬起小胡子来。&ldo;眼看春天到啦，‐‐还都拿不定主意……咱们在前线也曾扮演过布尔什维克，可是现在不能再胡涂啦。&lso;别人的我们什么都不希罕‐‐我们的你们也别抢。&rso;‐‐这就是哥萨克应该对那些蛮不讲理地向我们这儿钻的人说的话。可是你们在卡缅斯克于的事儿却很不光彩。跟布尔什维克攀亲，‐‐人家就建立自己的秩序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