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了装腔作势的乔大小姐走了许久山路的夏云没想到风水轮流得这么快‐‐虽然现在知道乔大小姐的那个性格多半是装出来的,但现实摆在面前仍然让她感慨万千。
被照顾的感觉真好。
鱼香顺着风飘进了夏云的鼻子里,她旁若无人地想着,也难怪乔安月先前会选了那样的性格!
夏云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强忍着脸上的笑意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嚣张,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盛水的石头上,想办法折了一支空管的植株喝了点水,散漫的精神劲儿终于渐渐慢慢地从四面八方收拢回来,觉得因为高烧昏沉的脑袋也清明了许多。
……这一来终于让她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夏云猛地侧身看向乔安月‐‐
只见乔安月白色的衣衫上从腹部开始,大块大块红色的血迹蔓延开来。
她若无其事地解开衣衫,露出里面血肉翻滚的三块刀口‐‐是先前替夏云档刀的时候被艮山伤的。
飞刀比金针的体型大了许多,一路水流又急,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个角落去了。只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本来好好的一道刃口,却也在飞刀脱落的过程中七零八落地乱扰一气,看起来颇为狰狞。
不过祸福相依,艮山的刀刃上本是藏着剧毒的,急流虽然扩大了伤口,但也把毒血冲了个一干二净,否则乔安月没撑着被冲到岸边,早就在半途毒发身亡了。
但这并非夏云最为在意的点。
&ldo;月儿,你怎么了?&rdo;夏云迟疑地问出声。
&ldo;能活。&rdo;乔安月随口应道,粗略地处理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却不减,干干脆脆地又扯了另一只手上的半截袖子,招呼着夏云,&ldo;过来帮忙包扎,后面我够不到。&rdo;
夏云连忙凑过去接过布条。
这点袖子的布料根本不够,夏云歪着头沉思了片刻,果断地把自己上身的衣服拉扯了半截下来,一层层地将狰狞的伤口缠好,才继续正色问道:&ldo;乔安月,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不,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rdo;
奇怪,太奇怪了。
从夏云醒过来,乔安月不管是处理夏云的伤口,还是处理她自己的,她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这一个表情。
平静、安稳、喜怒不形于色,就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自始至终都只有同样的面孔。
月儿根本不会这么做,不管是&ldo;十六&rdo;还是&ldo;乔大小姐&rdo;尚且都会对夏云流露出不忍的心绪,但现在坐在夏云面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铜墙铁壁,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写着&ldo;生人勿近&rdo;,但也分明地散发着一股&ldo;绝对疏离&rdo;的气氛。
疏离到不仅仅是体温,甚至连声音都是赤裸裸的淡漠。
夏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只见过两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是十里剑的那群杀手,无论是伪装还是天生,都给人一种寒刃一般冰冷的感觉;二是赫连秋这样风轻云淡的超脱世俗的淡然。
无论是哪种,总会有让这两种人动容的东西。要么是金钱、要么是权力、要么是千金难求的爱情……世间万物,只要人活着,就总有牵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