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乾握紧了拉杆继续向前走,“橙子,程梓乾,你个混蛋!”喊声带着微微地哭腔和浓重的鼻音,程梓乾告诉自己不要回头,这是你希望她有的幸福不应该再由你打破。
“程梓乾!”人群里,她穿着那一袭渐变的黄色婚纱,一手提着两只高跟鞋,长卷发微微地凌乱有些狼狈地蹲在地上微微仰着头,哭花了脸上本应精致漂亮的新娘妆。
那个女孩子拎着婚纱的裙摆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整个机场的所有喧嚣和热闹全部都沦为静止的布景,离他越来越远,程梓乾停下了脚步看着她扑进自己的怀里双肩微微耸动,“说好的午夜阳光必须是我陪你去看。”
顾兮抬起头,踮起脚尖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程梓乾笔挺的鼻梁,右嘴角的酒窝明亮晃眼却带着眼角的泪痕。
坐在飞机上顾兮有些局促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却不知道和程梓乾说些什么,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陌生至此了,“我们先到洛杉矶然后转机去巴罗吗?”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程梓乾靠在座位上微微颔首,“巴罗很偏僻,你和我一起去告诉姜眠了吗?”
“没有”顾兮摘下眼罩鼻尖贴着窗户看风景,姜眠会怎样,恼羞成怒?这不太符合那个妖孽的风格,嗯,怒极反笑,她给他留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江氏太子爷的脸全被自己丢尽了,这次他会罚她抄多少遍结婚证书还是直接不要她了?
顾兮想到这里心里闷闷地难受,伸手轻抚胸口胃里却突然有些不适。
巴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与其说是巴罗港倒不如说是巴罗镇,小镇很偏僻机场是这个小镇与外界唯一的联系,顾兮有些庆幸在洛杉矶买的羽绒服终于派上了用场,旅馆很小老板却很热情地送来了一只火鸡。
顾兮坐在壁炉前抱着手里的那杯奶茶取暖,冻得她直跳脚,程梓乾递过来一个暖宝宝,顾兮伸手接过却不自觉地说了一声“谢谢”,两个字出口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橙子,真的会有午夜阳光吗?”
“不知道,要不要喝些御寒?”程梓乾晃晃手里的伏特加,“到了晚上六点我们就出发,会很冷。”
顾兮伸手接过伏特加到了一些在自己的奶茶里搅拌之后喝了一大口,味道怪异得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一路上闷骚的程梓乾也忍不住笑出声,“你以前就喜欢把可乐和雪碧兑在一起。”
“是啊,我骗你说那是新型饮料你不是还信了嘛。”顾兮夺过程梓乾手里的酒杯把自己的奶茶倒了一半进去晃了晃递过去,“喝光出发。”
程梓乾走在顾兮身后看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有些笨拙地走在雪地里,留下一长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高三的时候她每逢下雪就要摔一跤还委屈地说剖腹产的孩子都平衡能力差,程梓乾捏捏手里的毛线帽走过去牵起了顾兮的手,把帽子套在她头上,顾兮的手指微微蜷缩着被他的手包紧,手指依然是微凉。
天色早已暗了下去,程梓乾拉着顾兮的手朝小山上走。
其实顾兮,我们都知道。
午夜没有阳光。
北极的午夜阳光,只有夏天才会有。
我们看过很多风景,走过很多地方,但是总有一段风景,你只想和一个人一起看。
只是到达的时候,才发现物是人非和事已至此。
☆、腹黑的境界
顾兮侧过脸看程梓乾的侧脸,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手心微微地汗湿,“天黑得好快,还好我有所准备。”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顾兮从程梓乾手中抽出来自己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手,程梓乾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紧紧地握了一下顾兮莫明的有些心酸。
这双手曾经握着她的手教她画复杂的双曲线,曾握着自行车把手带她穿过整个校园,曾在一起看鬼片的时候捂上她的眼睛,在没有路灯的小巷里拉着她的手,可是如今他们的角色就这样对换了,顾兮只是紧紧拉着程梓乾的手小心翼翼地放慢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踩出一长串脚印,“这次换我帮你指路。”
“好,”程梓乾微微一笑,声音还是一贯的清雅,“顾兮,姜眠比我帅。”
“嗯,何水澹澹比我温柔。”顾兮强忍着眼泪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声接话,“没我任性,没我烦人,没我自私。”
可是,我还是爱你,程梓乾话到嘴边还是只剩下沉默,你的幸福来之不易我怎么会容忍自己是那个破坏的人,姜眠始终没有失去你是因为他始终没有放手,他比我成熟,也给了你选择的权利,而我用类似圣母的可笑的伟大把你从我的生命里剔除,而且直到现在依然不后悔,何水说这只是每个人爱的方式。
当爱已成为往事。
顾兮拉着程梓乾的手按着他的肩膀坐在山顶的小亭子里,轻轻把自己的头靠在他胸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程梓乾淡淡地应了一声好,等什么,我来这里也只是想告诉自己午夜没有阳光而已,顾兮,你终究成了我等不到的风景就像是等不到的午夜阳光,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羽绒服里裹了裹,下巴摩挲着她帽子上软软的毛线球。
一直等到昏昏欲睡,天空依然浓如墨染,程梓乾脱下外套搭在顾兮身上在她额头落下一枚浅浅的吻,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程梓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顾兮一把握紧扯了过去,“还没有到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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