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寝屋,便见明间檀木圆桌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补品。
采苓扶着她坐下,绿衣在那清点:“殿下因祸得福了,听说太尉大人跟老太太说了您的事,老太太半天没反应,最后叫嬷嬷过来传话,让殿下伤好之前,不用去轩和居请安了。”
明姝抿了口茶,好奇问:“这些东西也是老祖宗送的?”
“还有刺史府和参军府那边的夫人姑娘,殿下受伤了,她们不得表示表示。”绿衣清点着,忽然狐疑地端详手里的木娃娃,娃娃腹中空空,填满了南诏特产的野核桃,“殿下,这是谁送的?”
礼物没有署名,也没有像样的装饰,凭空混在贵人们的礼物中。
明姝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孟疏的手笔。她们走商前,总会从家乡的果树上打下许多核桃,晒成核桃干带上身上,用来充饥。
小时候,都是她爬上树替孟疏摘核桃。
现在换他送她核桃了。
他应是知道她受了伤,但没有办法进都护府,便把核桃混在别人的礼物中。明姝细瞧着那和自己格外相似的木娃娃,雕工比崔承嗣好得多,不免叹气。
她从前收养他,不过是希望能让他能过上好日子,但如今将整支驼马帮交给他,不知他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孟疏对她总是笑的,从来不给她报忧。
每次见他都太匆匆了,也没时间和他多说两句。
绿衣见她盯着木娃娃出神,眉头不禁紧皱。
“殿下,不管您之前做什么的,但您这些日子未免逾距了,又是装病又是杀狼,奴婢都替您胆战心惊。您要千万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再和外头那些人纠缠不清。”
“哦。”明姝被她说得扫兴,把核桃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便是她不提醒,明姝也知道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不杀狼,狼便会杀了她。
她往后自当加倍小心。
明姝想了会,才道,“采苓,水备好了吗?我换完药便要歇息了。”
采苓正往屋里洒水,笑着道:“好了。奴婢给屋子里添点湿气,就陪您过去。”
*
北地干旱,连日无雨,不只是明姝,采苓和绿衣也抵不住,夜里在屋里放了几盆水,还要往唇边抹些水才能歇下。
但得益于这旱,明姝的伤口愈合得很快。
她解了外衫,玉足没入满是牛乳与草药的浴桶中。温热的牛乳漫过伤口,伤口便似重新被人撕开一样,疼痛难忍。
明姝咬牙忍着,可怜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当初自己为了消除身上疤痕,在宫里遭的罪。
贤妃娘娘驻颜有术,却不知那药浴能灼坏人一层外皮。
她钻心刺骨疼了好些日子,到现在仍心有余悸。可惜才不到半年,背上又多了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交叠双臂搭着浴桶边缘,试图闭目养神时,浴房窗外忽地窸窣响动。
门外,也有走近的脚步声。
她正犹豫应该